上百名参天塔祭司整齐地在一层上围成圈,手中拿着祭文颂祷,置于地上的白烛以放射状向外摆放、佈满整个广场,只留一条铺上黑毯的道路直通祭台。
广场外围搭设不少顶棚及座椅,是给观礼者休憩用的,毕竟今日可是有青冥族大祭司亲临主持的祭天仪式,虔诚的巴夏国民岂会错过此等沐浴神辉的良机?
往日阿锦州在元日祭天时也有诸多信徒前来,不过基于各种考量,神殿之内不许外人入内,即便是王族亦无例外,心存侥倖者想混入神殿,下场便是让隐隐扔出窗外。
我不喜欢当大祭司、不喜欢乏味的祭祀,如今再没人苦口婆心劝我守规矩,我倒怀念起那抄写祭文、跪拜唸经的日子,并非我性子改了,是我终于懂得再索然无味的事只要有亲人朋友在侧,即是欢愉的时刻。
「祭炉怎么没火呢?」纳月好奇为何广场摆放了若干燃着烈焰的小祭炉,祭台上斗大的祭炉却毫无动静。
「那祭炉不同于其它,所焚之物可逕直传达予苍穹大神,唯有青冥族的大祭司方已有资格朝内焚烧祭文。」言羲解释同时,在棚下找了个偏僻位置坐下。
「讲究真多呢。」纳月信奉苍穹,却不迷信。
我站在言羲身后,心脏狂乱跳动,有兴奋、也有伤感,我知道巴夏王为了脸上有光,不会让立果在眾人面前显得病弱或精神不济,她会风光出席,我心疼的是在立果乖乖听命的背后受了多少折磨与胁迫,她是个寧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硬脾气,她能无声无息被关押一年而不拼死一搏,想来巴夏王没少拿天牢中族人性命相要胁。
除了对立果的担忧,我心底隐约有些惴惴不安,言羲说今日的祭天大典是巴夏王设的一个局,我已告知隐隐等人不可入套,可我老感觉不会这般简单,青冥族残存者不多,巴夏王真会为了将我们一网打尽而花费这等心力吗?一名征战沙场多年、灭过无数城池之人,我们这点人如何入他眼?
自从知道这是一场圈套,我就在想巴夏王欲请君入瓮的真的是我们吗?若真要抓我们,何不选择在王宫外举办祭天大典?他应当晓得我们入宫不易,自然无法全数出动,可在外头能引来我们更多族人,连我都能想到的问题他不会没想到,莫非他的目标不是我们?
静思之际,观礼台热闹起来,不久后参天塔四周已人满为患,太阳冉冉升至正空,忽而一声「陛下驾到」传来,眾人跪拜,我忍着弒族之仇弯下双膝,一年了,阿锦州沦陷后一年我总算亲眼见到巴夏王言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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