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愤怒且焦躁,而他的视线终于看向了月光。
盈满瞳孔的明月。
异变。
他再一次的从窗户边缘跳下,雨水瞬间浸湿他的全身,但他豪不在乎。
他是演员,他渴望那盏聚光灯。
他是狼人,他渴望那轮明月。
渴望,渴望。
往预言家的方向狂奔。
「凹呜!!!」吼叫震耳欲聋。
他要杀了所有抢走他月光的人。
□
潮湿的地牢,雨水从外头顺着砖块的缝隙流了进来,像条蜿蜒的小河。
杰罗德双手仍然被銬着,地板上的水让他的体温缓慢地被抽离,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乌鲁密斯跟余法站在外头,而手下贝德林则站在门口。
「他真的会变成狼人吗?」乌鲁密斯听起来到现在都无法接受,不过语气已经跟三十天前的荒谬完全不同,是一种半信半疑的感觉。
「你就等着。」余法稍显不耐烦,没好气地回应乌鲁密斯,对于到现在仍不相信狼人存在的乌鲁密斯,余法也不会给他太好的脸色。
「今天甚至没有月亮喔?」乌鲁密斯抬头,从地牢里唯一的铁栅栏窗户看向外头,夜晚跟云的顏色在黑色中带了些层次,看似无边无际。
余法一语不发。
四个人,在这个小空间哩,沉默地让时间走去。
乌鲁密斯手指拨弄着怀錶的开关,可时间还只是慢慢独行。
余法捏着手上的银製子弹,回想着十年之前预言家曾对他说过的话—
十年前的第三十夜,阿卡奇仍有预言。
第三十一日,因为威胁村庄的狼人已经死去所以没有召开村民大会,但预言家仍传唤人将余法叫了过来。
阿卡奇将两发银製子弹交託到余法手中,说:「虽然这次的威胁已经消失,但是我的水晶球仍显示出在未来十年可能还会再次出现类似的危机。」
阿卡奇稍作停顿,「这两发银製子弹能帮你们所有人度过这个危机的。」
余法沉默几秒,「为什么交给我?」
阿卡奇给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因为阿,人总有一死。」
余法也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人,所以也没有打算过度理解她说的话,不过他仍然确信这两发银製子弹是为了要让他用双管猎枪杀死狼人的。
十二点整。
乌鲁密斯猛然站了起来,余法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慌忙地抬起头。
「月…月…月亮!」乌鲁密斯惊呼。
没错,如初一辙的画面在这座地牢重现,月亮穿透进黑暗的大地,浮现一抹清明。
杰罗德,突变。
手銬如同一个玩具被轻松扯坏,利爪重重的甩上栅栏,隐约的擦出火花。
余法当机立断,将那发银製子弹上膛,乌鲁密斯注意到那把枪枝的前端早已绑好一支利刃。
狼人兇猛的撞击栏杆,铁製的栏杆竟然呈现ㄑ字型的弯曲,显然无法再承受几次狼人的撞击。
余法举起猎枪,用力往栅栏缝隙捅去!
狼人的毛发虽然可以阻挡大部分的攻击,可是面对利刃却仍旧会被穿透。
狼人吃痛的叫出来,用手摀着手臂往后踩了一步。
一步,就是这步。
银製子弹出窍。
脑门,没有任何误差。
杰罗德倒下。
银製子弹这时竟发出巨大的蒸气声,连续冒出白烟,早已离开弹夹的子弹理应不该获得任何动能,但这发子弹却开始转动起来,甚至零星的喷出火花。
旋转所带来的高温跟热量腐蚀杰罗的的脸,子弹消融化作几滴银色的水,滚烫的流下杰罗德的脸颊。
本以为杰罗德会痛苦的哀嚎,但这时他却扶着墙壁,吃力地站了起来。
颤颤巍巍的他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意,而且身体如同十年前的尼佩拉一样开始变回人形。
它走到了已经被撞歪的铁栏杆旁,已经烧伤致整张脸只看的到嘴的杰罗德,露出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的微笑。
「血…谢……你。」
杰罗德的嘴角僵在那边,没了动静。
就这么站立着迎接死亡。
乌鲁密斯认为他应该要说些什么,但是他不知从何开口。
余法看着死去的杰罗德,一语不发。
良久,余法打开了地牢的门,将杰罗德站立的遗体轻轻放倒,并从胸口拿出一块布料,整齐地舖上杰罗德半毁的脸庞。
「辛苦你了,我很抱歉,十年前的战友。」
余法走出牢房,用手势示意乌鲁密斯跟贝德林都离开,而他们俩个也很识相地听从余法的指令。
「谢谢你,在那场猎杀狼人的行动中,你没有逃跑。」
三人都走出牢房后,余法缓慢的关上了地窖的大门。
「我会在你坟上放上百合的,愿你安息,杰罗德。」
□
时间稍微回溯到数分鐘前。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金色捲发的女性,在幽暗的房间里翘着脚盯着窗外。
雷雨交加,明显是个不适合外出的时间。
女子轻摇手上发出阵阵绿光的药水,打趣地笑着。
屋内飘着药草的香气,熄了火的大锅中盛满紫色液体,即使失去热源却仍不自然的翻滚。
十二点整。
「那女孩说不定才更加适合女巫这个名字。」
女巫提起门边的伞,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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