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开的被足以盖住他们。
两个被弃用的睡袋在帐篷角落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原本虞书年和柏弈然一左一右占据帐篷两侧,中间隔着不能说一个人的距离,但再小也不会小过半个人的身位,那是特意留出来的。
但现在……
看着自己身后多出来的与帐篷边缘的距离,柏弈然提了一口气,久久没有吐出来。
眼前所见的一切太过恍惚,他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
可偏偏以往早起都存在的那一段没醒盹的时间,这会好像从未存在,且意识非常清醒。
清醒敏锐到能捕捉到落在脖颈处的,温热的呼吸。
被班主任抓上讲台公开处刑的时候柏弈然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偏偏他又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了睡梦中的虞书年。
横过枕下的手背从麻木到木讷,他愣是连指尖都没有动一下。
“咳咳。”
虞书年的咳嗽声打破了帐篷里的宁静,柏弈然条件反射的蜷了下指尖,以为他醒了,低头却见虞书年仍是双目紧闭,单薄的唇上看不出血色,相比之下面颊倒是有些不自然的红润。
柏弈然顿了顿,伸手去探,掌心传来高于正常体温的反馈。
“虞书年?”柏弈然登时拧起了眉毛,轻轻推了推他,“虞书年。”
似乎是不太舒服,虞书年轻言轻语的应道:“嗯……”
“你是不是发烧了?”柏弈然登时也顾不上其他,小心翼翼的将手臂抽出来,
虞书年缩了下脖子,想说没有,解释一下自己只是有点困,但张了张嘴,预想中说出来的话却莫名在嘴边消音,他好像自己都没听到自己说了些什么。
在柏弈然的视野里,只能看见虞书年的嘴唇动了动。
“等我一下。”柏弈然匆匆拿起昨晚晾干的衬衫套上,掖了掖被角便弓着身子走出了帐篷。
出去以后还不忘转身把帐篷拉链带上,以免漏风。
柏弈然一走,另一侧被子空旷下来,虞书年也后知后觉感觉出有点冷,嗓子也肿胀刺痛的难受,都不用开口说话,他都能猜到声音已经哑成什么样了。
虞书年自己探了下额头,掌心的温度也不低,他这样根本测不出什么。
昨晚在外面躺太久了。
夜里降温也没在意,后面察觉到冷再回来好像已经有些迟,夜里体温就慢慢升上来了。
虞书年裹着被,意识朦胧间渐渐又睡了过去。
又困又累的,别说起来看日出,虞书年暂时都不想离开被窝。
虽然如此,柏弈然回来的时候,虞书年还是有察觉到。
“来,别动。”柏弈然拿测温枪测温。
虞书年眯起眼睛,“哪里来的测温枪?这么早就有跑腿了?”
外面天都还没亮呢。
“我下山买的。”山也不高,柏弈然走了条小路,跑着去紧着就回来了。
虞书年反应慢了半拍,缓缓睁大眼睛,注意柏弈然的气息还没有喘匀。
“37.8,还行,低烧。”柏弈然松了口气,没高烧就是万幸。
他把买回来的药拿出来,挑挑拣拣的拿了个口服液,“先喝瓶这个,看看温度能不能退下来。”
柏弈然买了好几种退烧药,都是针对发烧以后不同温度的时候用的,可以说是做了多种准备。
虞书年一生病就变得懒得动弹,骨缝里都透着疼,但也不用他动,柏弈然开了口服液插好吸管,直接送到了他嘴边。
都不用坐起来,躺着就能喝。
看他喝的慢吞吞的,巴掌大的小玻璃瓶药都能喝半天,柏弈然没有催促,只是默默地拆了包退烧贴,平平整整的贴在了虞书年的额头上。
“柏哥,水。”樊天羽在外面敲了敲帐篷,“学霸怎么样了?外面太阳要出来了,还出来看日出吗?”
“低烧,刚把药喝了。”柏弈然接过热水,说:“你们去玩你们的,我照顾他。”
帐篷就这么大,发烧更忌讳吹风,樊天羽就没进来凑热闹,“行,那有事喊我啊。”
“嗯。”
虞书年喝完了药,柏弈然就带给他一杯温水,“有点烫,你慢慢喝。”
山上有提供热水的地方,但是刚好入口的温水就只能自己接了水以后买矿泉水兑。
柏弈然特意弄的比正常温度更热些,生病多喝热水发发汗。
虞书年喝了口水,压了压嘴里的药味,就把水放在枕头上面的空地,重新躺下拢了拢被子,指尖捏着被子突然顿住。
哪来的被?
“这个被是什么时候……?”
“昨天关门前租的,但有睡袋就没打开,堆在旁边了,就是之前那个方块压缩包,打开就是这个。”说到这,柏弈然不禁吐槽了句:“我觉得这睡袋不舒服,昨天半夜被勒的睡不着就把睡袋扔一边去了。”
柏弈然将被子往上带了些,“得亏租用品的时候做了两手准备,租了两张被子备用。”
虽说最后只用上了一张,但总归也是派上了用场。
而且,因为山上晚上的温度低,所以压缩的被也是偏厚实的那款,正好合适。
虞书年点点头,苍白的面色显得这细微的动作都透着几分老实巴交,柏弈然轻咳一声,没由来的想起早上刚睁眼时的样子 ,“时间还早,再睡会,要是一会还不退烧就去医院吧。”
“不用去医院,我睡一觉就好。”虞书年很少生病,只觉得这种小打小闹不用麻烦去医院挂号,只是昨天凉着了,睡一觉再睁眼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虞书年闭上眼睛,轻声说:“你去跟樊天羽他们一起玩吧。”
在帐篷里干坐着也无聊,不如跟樊天羽他们一起出去走走,还能做个伴。
“不去,外面多没意思,我宁愿在帐篷里玩手机。”柏弈然催促道:“眯一会,等早饭出来吃了早饭再睡,外面有包子和煎饼,想吃哪种?要不就喝点粥吧,小米粥还是……”
时间太早了,外面卖早点的摊子还没开。
“我不想吃早饭。”虞书年本就不旺的食欲,在生病发烧的加持下越发的没有胃口,以免柏弈然买早点的时候给他带份,吃不完浪费,便说:“你买你们想吃的就好。”
柏弈然想了想说:“那要不吃个橘子?”
胃口不好的时候不强求吃什么,吃点自己喜欢的,加上酸橘子开胃,说不定吃了橘子以后就想吃别的了呢。
柏弈然转念一想,又自己呢喃道:“空腹能吃酸橘子吗?”
这个问题他倒还真是……不太清楚。
照顾病人还是要保险起见,柏弈然没有凭感觉,而是上网搜了一下,发现大多数答案都写的是不建议,即使有说可以吃的也是说要少量。
柏弈然读完整个回答,还是觉得不吃比较好, “算了,还是别吃……”
结果低下头,与虞书年对上视线,三秒后,他不自在的碰了碰鼻子,“要不,吃一点?”
“嗯。”
这一点柏弈然也控制不好量,喂给他一瓣橘子,“先少吃点,剩下的等你好了以后再吃。”
“唔……”虞书年侧躺着点头,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吃东西的时候从边缘伸出手,拿着那小半橘子分成了好几口。
吃完以后,就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睡觉了……”
说话的尾音渐渐落下,听起来就像是说话说到一半就睡着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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