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安全帽感到莫名其妙,「干么丢这给我?」
他坐下来一边绑着鞋带一边说,「季哥请我去超市买一些煮火锅的食材,但是我对这小区不是很了解,所以你跟我去。」
「啊?」但是,我也才刚回来,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季哥说机车借给他骑,我搬来这以后也没有去过这附近的超市,我拿起手机稍微搜寻一下,距离这里十五分鐘有一间大型超市。
「先上来。」
「等一下,我调一下松紧,这有点太松了。」
他扣上安全帽,那安全帽大小还挺符合他头的大小,但是我这一顶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扣的地方都生锈,而且我还不会调整帽带的松紧度。
我站在骑车旁光是调整帽带就花了很多时间,最后是江凡寅看不下去,他抢走安全帽直接压在我头上,然后开始帮我调整。
「这么笨,连这都不会调。」语毕,他就转过去调整照后镜。
连这个也要嫌,我本来现在可以躺在床上睡觉等吃饭的,还不是因为要陪你,我才要在这里,还被嫌弃。
从超市出来后,我们提着大包小包的又坐上机车,即使已经从家里靠着导航来到这里,如果没有导航,我还是回不去。
可偏偏我的手机现在没电关机,问了江凡寅他说他没有带手机出门,这下子惨了,这里我们都不熟,该怎么回去?
刚出停车场我们就遇上我们第一个分歧。
「我们是从左边来的吧?」我记得我们转过来时有看到一个红绿灯。
「右边吧?」
最后我们猜拳,谁赢听谁的,我赢了,所以听我的走左边,但我却很后悔我赢,一路上他骑车,我凭我的印象叫他左转右转,但却越来越奇怪。
骑着骑着,我们居然骑到了海滨道路来,我们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看到海,现在居然骑到海岸这边来。
我赶紧让他先停车,现在天色已经暗了,经过这里的车并不多,我们先下车休息一下,坐了这么久,我屁股开始痠痛。
海上的强风一直吹过来,我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先坐下来,一会儿再回头往回骑。
我们一起看着夜晚的海,其实看不到什么,一片漆黑,只听到海浪拍打上岸的声响,没想到,我也会有迷路的一天。
「你有看过海吗?」我望着海的方向。
「以前,我爸妈有带我和我妹来过一次,那时候我九岁,我妹一岁多,我记忆很深刻,因为那是我们全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来玩。」
他的头发被海风打乱,每次他说起他以前的事情,神情总是渗着复杂,他的外表就像是一道别人无法攻破的墙,他出不去,谁也进不来。
「你跟你妈??还有联络吗?」
「我妹被送走前我有试着连络她,想要她把小羽接走,不过她连想都没有想直接拒绝,说她现在工作和生活不太适合照顾这么小的孩子,隔天,她的电话就再也打不通了。」他苦笑,「我放弃了,反正她当初既然拋下我们,那就表示她对我们也没有责任感,小羽跟她也只是受苦。」
看到他一提到家人就这么难受,我赶紧转一个比较轻松的话题,「听我们社长说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台南办活动?」
他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点头,「主任拜託的,我也不好拒绝,不过我已经好久没有画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
「好久没有画画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懂。
「跟我妹分开以后我就没心情继续画画了,每次只要拿起笔我就会想起过去,怎么画都画不出去,也算是变成一种障碍。」
「社长说你当初退出社团是因为个人私事,是因为这个吗?」
江凡寅伸手紧紧盯着,「算是吧,其实大部分的原因是我爸去世,我妹又去寄养家庭,所以我没什么心情再去社团,另一方面就是我对画画出现了障碍,那段时间,我完全不敢拿起画笔,就像噩梦一样,我只要一面对顏料跟白纸就会想起他们,心里很闷很不舒服。」
「难怪你搬进来以后都没看过你画画,原来是因为这个。」我也对江凡寅无法画画的理由感到难过,「事情过了这么久,你有克服障碍了吗?」
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久,最后他还是没有回答我,不知道他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们坐在那里好久,听着永远不会停止的海浪声,吹着只会增强不会减弱的海风,坐着坐着,一直到我们都觉得要回去得时候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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