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出去吗?
我们出去吧?
像雌父嘱咐教导的那样,去成为舅舅的保护伞。
但是我们还没长大,舅舅不会喜欢没用的我们。
卖掉……那个成年虫说,买我们就可以放过舅舅?双胞胎对视一眼。
“我哥哥不是三等兵!”
在双胞胎主动爬出杂物角前,从没和他们说过话的舅舅开口了。
所有事情就是从那刻开始变得不一样。
接下来的两天里,雌父说过的话都一一应验。
‘舅舅’很温柔,不会要求他们超额训练,不会对他们进行体罚,不会命令他们重复耍刀弄枪。
‘舅舅’不需要痛苦爬过他们的身,就会给他们拥抱,亲吻,关心。
‘舅舅’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们,紧紧牵着他们的手,生怕他们走丢。
‘舅舅’变了。
双胞胎接触‘舅舅’的时间很短,但也能清楚意识到,‘舅舅’在濒死一次后,出现大变化。
双胞胎喜欢这个变化,他们爱这个变化。
所以当舅舅告诉他们,今夜系紧鞋带和衣而眠,早早睡觉保持体力,他们一点都没含糊,把这个当成任务去完成。
就像在过去无数时间里,遵从雌父的命令一样。
稍微一松懈,他们就多睡了十分钟,再起来时,舅舅已经不在卧室内。
双胞胎心中一惊,迷蒙的绿眼睛瞬息清醒,染上惊恐。
然后他们又听到客厅传来声音,互相对视的惊惧视线怔住,紧绷的身体立刻放松下来。
他们下床,悄悄靠近门边往客厅看。
只见舅舅正在收拾屋子,推开阳台铁门,将一些泡湿的衣服晾到外面的绳子上。
但今天是阴天,他们昨天根本没有洗澡,只是擦身,连衣服都没有换。
舅舅为什么要故意把旧衣服泡湿挂上去?
为什么突然要收拾屋子?
罗莱故意碰了一下门,发出声响引来舅舅的视线。
舅舅很快过来,为他们拆封新的营养液,坐在旁边看着他们吃完,又拿来干净软布为他们擦脸擦手。
“罗莱,罗利。”
双胞胎顿时绷直身体,牢牢聆听舅舅的话。
“等等你们跟紧我,牢牢抓住我的手,就算跑摔了也不能松手,明白吗?”
双胞胎神情认真地点头。
七点四十分,他们出门了。
在路上,他们又遇到之前那伙恶棍虫,这次恶棍虫没有拦他们,只是聚集在街头,用恶意视线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
直到走过拐角,罗莱和罗利才感受舅舅紧绷的身体放松,发出一声轻微的喘息。
舅舅在紧张。罗莱看着罗利。
我们再贴紧一点。罗利看着罗莱。
舅舅又带着他们去了一趟军雌家属服务中心。
今天的服务中心更多虫了。
罗莱和罗利非常讨厌这里的氛围,哭泣,悲伤还有绝望。
更大原因是,服务中心里到处都是未成年的幼虫。
有一些幼虫和罗莱罗利差不多高,满脸泪痕,表情彷徨茫然,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捏皱的通知单。
罗莱和罗利知道那是什么,他们也收过这样的通知单。
他们也在军区宿舍大厂里这样茫然徘徊过,不敢相信噩耗突然砸在自己头上。
服务中心到处都是孤儿虫,所以罗莱和罗利不喜欢这里,这让他们时刻觉得舅舅会离开。
但舅舅这一次也没有丢掉他们。
舅舅这一次进入另外一个柜台,和服务虫说了什么,服务虫拿出一个扫描机器扫过舅舅的手环,递给舅舅一个厚厚的纸袋。
舅舅没有马上带着他们离开服务中心,而是等待着直到中午。
中午服务中心要值休,不管大厅还有多少虫,保安都会持着电棍把他们全部赶出去。
舅舅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他们猛地钻入蜂拥而出的虫群中,随着大流一同挤出大厅门,在无数又高又瘦,又矮又状的雌虫们中间用力推搡,往前挤走,冲向另外一个方向。
不是回家的方向。
罗莱和罗利死死跟随舅舅,瘦小有力的手抓得舅舅手腕泛青发紫。
这一次,他们没有害怕。
舅舅往前奋力推挤,瘦小纤细的肩膀变成一剑锋利的矛,狠厉凶猛地撞开拥挤哭泣的人影,他抱着他们,逆流离开绝望潮汐。
他们没有回家,在阴沉沉的天空下,乱糟糟散开的无数虫群中,往一环的飞机场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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