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勤俭节约的谈宁此刻也无意去挽救那件五位数的西装,他走进来,不动声色地说:“手用保鲜膜裹一下。”
林颂安的衬衣领口解开几颗扣子,露出大片胸膛,他把谈宁落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间,低头碰了碰谈宁的额头,“宁宁。”
“嗯?”谈宁帮他解衬衣钮扣。
林颂安看着谈宁纤细手指在他的身前晃动,他的目光惹得谈宁也有些急躁,最后一颗纽扣怎么都解不开,林颂安靠近了,把谈宁的手压在两个人之间,“宁宁,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是你有话想说。”
“我……”林颂安略显迟疑,“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谈宁伸手摸了摸林颂安的后颈,那里的腺体因为被诱导发情,变得十分肿胀,他隔着抑制贴轻轻一碰,林颂安就抱紧他。
谈宁靠着林颂安的肩膀,瓮声问:“林颂安,你现在也感受过omega的信息素了。”
“是。”
“那——”
谈宁有很多问题想问,可那些字眼对他来说更加锥心,最后只能化为沉默。
幸好林颂安总是能读懂他的沉默。
“感受了,很可怕,一瞬间呼吸都变得急促,可是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谈宁搂住林颂安的腰。
“宁宁,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
谈宁打断他,“我不担心了。”
他抬起头,目光澄然且坚定,“林颂安,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为信息素的事情疑神疑鬼了。”
谈小猫变得林颂安都不认识了。
见林颂安没反应,谈宁又补充道:“不会再吃醋,不会反反复复拿这件事伤害自己又伤害你,以后都不会了。”
谈宁不会说情话,他只会用笨拙承诺来示爱,每个字都重重敲在林颂安心上。
这次的事情给谈宁带来的刺激不亚于他,他难以想象,谈宁跑到酒店看见被众人簇拥着的脸色苍白的严知予时,心里该是怎样的痛楚,越爱就越痛,再加上童年的那些阴影记忆。
“吃醋还是可以的,偶尔拿我撒气也可以。”林颂安逗他。
谈宁两手抵在林颂安胸口,一低头,林颂安就看到他通红的耳尖。
淋浴还没开,明显不是热的。
林颂安低头亲了亲他,说:“宁宁,帮我洗澡。”
这话在林颂安这边是**,到了不懂风月的谈小猫这里,就变成了命令。
林颂安眼睁睁地看着谈宁按下洗发露的泵头,打了两圈泡沫,然后踮起脚准备往他头上抹,他被迫低头,嘟囔着:“不是,就……单纯洗澡啊?”
谈宁拧他耳朵,“歇歇吧,林少爷。”
“哪里歇歇?”
谈宁低头看了一眼,林颂安显然精力充沛,谈宁错开视线,勉强保持呼吸的均匀,帮林颂安揉搓着头发上的泡沫。
“现在是凌晨两点。”
“嗯。”林颂安回答得诚恳。
他用他完好的那只手圈住谈宁的腰,掌心摩挲着谈宁的腰窝,“小护工,来点不正经的服务,好不好?”
“不好。”
小护工把林颂安的手扯下来,然后打开花洒,冷面无情地朝林颂安身上浇水。
“浇水会长得更快欸。”林颂安提醒他。
“……”谈宁嫌弃地推开他。
好不容易折腾完,两个人躺在床上,谈宁两手捧着林颂安受伤的手,“这个要按时换药吗?”
林颂安微顿,“嗯,按时换药。”
他故作轻松,谈宁却迅速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缝针了,是吗?”
肯定是缝针的,用玻璃片割手,怎么可能简单敷个药就好,他竟然完全没想到。
林颂安笑了笑,企图用撒娇打消谈宁心里的担忧,他往谈宁怀里钻,一个劲地说:“好困啊宁宁。”
谈宁抱着他的肩膀,摸了摸他的头发,他失神地望着窗外,许久之后,林颂安从他怀抱里离开,侧身枕着枕头,和谈宁对视。
两个人靠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呼吸。
夜色正浓,窗外只有隐隐风声,他们陷在柔软床被里,林颂安握住谈宁的手。
床帘没有完全拉上,窗外树枝被风吹得晃动,树影就在谈宁的脸上晃动。
时而映出他的眼眸,时而又遮住。
林颂安忽然用耳语一样缱绻的声音说:“你真的好漂亮。”
谈宁下意识垂眸蹙眉,他不习惯林颂安这样直白的话语。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
谈宁睫毛颤了颤。
“好漂亮的小猫,琥珀色的眼睛。”
“脾气还有点古怪。”
“那时候你轻轻松松就驯服了林淇,我在旁边看着,心想,你要是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我能撑几天呢?”
“撑几天?”谈宁好奇地问。
“哪里用得着几天?”林颂安用手指勾着谈宁的头发,缠了两圈,“第一眼我就输了。”
林颂安的易感期原本只是比普通alpha痛苦一些,但实际上真正进入频发期,是在和谈宁上床之后。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一见钟情的代价原来这么大,他屈服于爱,就要终其一生和本能相抗衡。
“其实我——”谈宁几乎脱口而出。
他想说:其实我并不是像我嘴上说的那样,对你见色起意,其实从你目光落在我身上那一刻起,我就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你。
可是他不擅长说出这些肉麻的情话,到嘴边又滑了回去。
他好像从来没对林颂安说过类似“喜欢”“爱”这样的词汇,这些词的份量太重。从小到大,他的家庭没有给他营造过可以随意倾诉爱意的环境,他得到的关心一直是时有时无断断续续的。
越莹突然想起她还有个大儿子,或者外公打麻将赢了钱,他就会被短暂地关心一下。
他学不会像林颂安那样,把“喜欢宁宁”挂在嘴边。
他始终说不出口,需要做很多心理建设。
“其实什么?”
谈宁纠结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但他凑过去,亲了亲林颂安的脸颊。
小猫又主动亲人了。
林颂安整颗心都是软的,把他圈在怀里,黏黏糊糊地说:“再亲一下。”
谈宁把脸埋在他胸口。
“大方一点,谈小猫,每次只给这么一点点甜头,不够用。”
谈宁小声嘟囔:“就给一点点。”
“嗯?”
“就给一点点,省着用。”
林颂安弯起嘴角,并不计较:“好吧。”
阑珊夜色,谈宁在林颂安怀里逐渐被困意侵袭,可林颂安还在抚摸他的长发。
“林颂安,你不睡吗?”
林颂安亲了亲他的额头,轻声说:“你先睡,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谈宁于是闭上眼睛,把脸埋在林颂安的颈窝里。
林颂安听着谈宁均匀的呼吸,终于重重地松了口气。
今天但凡有一点差池,他和谈宁的缘分大概就断了,他无法忍受自己屈服于本能,谈宁无法忍受背叛。几个小时前的惊涛骇浪还在他的脑海里,无法停息。
后颈的肿胀让他随意动一下脖子都牵扯浑身的疼痛,被信息素诱导到提前爆发的易感期,被镇定剂强行按下,现在信息素依旧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让他难受不已,但他不能在谈宁面前表现出来。
谈宁不懂信息素,他只会因此自责。
他亲了亲谈宁的额头,掌心从谈宁的头发一直摩挲到后腰,像是抚摸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幸好他还能抱着谈宁睡觉。
幸好。 .w.com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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