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感情里,林颂安一直觉得自己很无辜,甚至是被伤害的那一方。
因为当初他主动靠近谈宁的时候,就是抱着谈恋爱的想法。本以为追谈宁是个长期工程,结果他略施伎俩,谈宁半推半就,称得上干柴烈火一触即燃,进度快到林颂安以为自己遇到了命中注定。可没过多久,他的乖顺小猫就突然变成了冷冰冰小猫。
然后是无情小猫。
现在小猫都不肯承认自己是小猫了。
林颂安都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问题,明明一开始穿着他的宽大衬衣在卧室里勾引他的人是谈宁。
离他们分手已经过去很久,林颂安时常被谈宁气得肝疼,时常看着谈宁冷漠下车的背影懊恨,但让他就这样分开,林颂安舍不得又不甘心。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谈宁,一遍遍刺谈宁的心,试图让谈宁回忆起最初那些温存的画面。
“我从来都只想和你谈恋爱,”林颂安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都记得。”
谈宁的脑袋嗡的一声变成空白,脸上已经失了血色,瞳孔骤然放大,小幅度地摇着头,死不承认,一副惊惶模样。
林颂安依旧捏着他的下巴,说:“别装作听不懂。”
谈宁迅速回过神,眼神躲闪,语气却比林颂安更执拗:“听不懂。”
林颂安真的生气了,纵然是身为beta的谈宁都能感觉到空气中那种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好像他再敢否认,林颂安就能将他脖子拧断,扔在边郊荒地。
两人僵持不下。
终究是林颂安让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谈宁说:“结束关系吧。”
谈宁完全不稀罕林颂安给的机会。
林颂安气极反笑,既自嘲又无奈,他看着谈宁琥珀色的眸子,苍白的脸颊,被他咬得红润的唇,当初在林淇家楼下的隐蔽院角谈宁也是这副模样,轻易勾走他的魂。
他对谈宁从来无计可施,最后只能狠声威胁:“想都别想,谈宁,咱俩就这么耗着。”
谈宁趁林颂安没注意,想要打开车门溜走,但林颂安比他快一些,抓住他的手狠狠反拧在胸口,“这就怕了?”
林颂安把脸埋在谈宁的颈侧用力咬了一口,咬到谈宁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等谈宁不再挣扎,颓然地卸了力气,林颂安才松开他,锁上车门,说:“走吧。”
车子发动之后,林颂安又变回了轻松模样,好像刚刚那个气到想把谈宁生吞活剥的人不是他一样。谈宁把手伸出袖子,不抱希望地扒拉了两下车门门扣。
他明知道林颂安在斜眼看他,还是继续扒拉。
像极了非要把水杯拨下餐桌的欠揍小猫,爪子不停地拨。
他最知道怎么惹林颂安生气。
明明天气还是热的,可谈宁依旧穿着长袖,灰色薄款大一号的无帽卫衣。
林颂安曾经非常看不惯谈宁的穿衣风格,甚至当着谈宁的面,将谈宁的微信备注改成“穿麻袋的流浪小猫”。
可谈宁非要和林颂安对着干,林颂安越精致,他就越随便,林颂安越西装革履,他就越松松垮垮,好像非要和林颂安处在两个极端才舒服。
他现在整个人贴在车门上,一心要出逃。
林颂安冷哼一声,明明刚刚是极生气的,可看着谈宁缩成一团球的模样,心情莫名其妙又被抚平了。
他想:真是中了邪。
车缓缓从停车场出口开到马路上,林颂安刚设定好导航,电话就响了。
林颂安顺手在车屏上点了接通。
是林颂安的母亲。
方瑾问:“你回学校了?”
“嗯,在路上。”
“提前回学校做什么?不是让你这几天待在家里的吗?易感期折腾得没了半条命,打了镇定剂才好,医生都说了你要静养几天。”
林颂安用余光打量着谈宁,怕男人的尊严在谈宁面前受损,立即说:“哪有您说的那么夸张?不就是易感期吗?”
“哪里夸张了,你明天再回家一趟吧。”
林颂安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事,就是你那个信息素检测结果,我找美国的专家看了一下,专家说药物治疗暂时解决不了,所以想跟你聊聊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我已经托人在国内国外的检测库里找到和你匹——”
林颂安母亲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取消了,林颂安拿手挡着屏幕,悄悄按了挂断,然后讪笑着对谈宁说:“欸,信号怎么突然断了?”
谈宁别过脸,歪着身子看车窗外。
“那什么,我妈在找相似病例,”林颂安欲盖弥彰道:“她最近一直想找到解决我易感期频繁的办法。”
谈宁“嗯”了一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林颂安猜他不关心这些,于是自讨没趣地闭上嘴,然后用手机给他妈发了消息,说自己临时有事,待会儿回电话。
解决易感期频发的方法,林颂安其实很早就知道,方瑾在他刚分化后没多久就告诉他: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是高等级,易感期比普通人频繁,目前没有药物可以治疗,如果运气好的话,将来遇到一个你喜欢的而且和你匹配度很高的omega,做了完全标记,易感期的问题就能得到很大的改善。
十六岁的林颂安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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