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会有dream
我一直在最温暖的地方等你
似乎只能这样停留一个方向
已不能改变」
教堂前广场,野狼停下。
我衝进空无一人的圣堂,但那里只有耶穌跟圣母玛利亚。
「耶穌保佑……你快点出现啊……」我嘴里胡乱唸着。
退回广场,我四处张望。
没有,什么人也没有。
就连三楼神父房间窗户也没亮灯。
人都跑到那里去了?
「每一颗眼泪是一万道光
最昏暗的地方也变得明亮
我奔涌的暖流寻找你的海洋
我注定这样」
我在红灯底下不断搓揉冻僵的双手。
在这天杀的雪夜里骑车我居然没戴机车手套!
我趁着四十多秒的红灯,打开野狼车厢。
里面只有毛巾、一串保险套、喝剩一半的宝矿力、有裂痕的折叠镜。
居然连机车雨衣也没有。
红灯还剩十秒,我骂声连连的跨上机车。
「ohhoney
你目光里充满忧鬱
就像经歷一遍飞行
难以逃避」
又一个红灯下,我在绝望中迈向这唯一有可能的方向。
虽然想知道离放跨年烟火还剩多少时间,但我的手已经不想离开机车握把。
就让它们冻在那边好了……
我仰起被寒风刺痛的脸庞望向一旁的休旅车。
不知为何车里一家子大小全都望着我张大嘴巴。
我伸手往自己头上一探。
「靠北!」
我居然没有戴安全帽,从青田街骑到这里,一直都没戴。
「tonight
是否还要错过这个夜晚
是否还要熄灭所有的期待
ohtonight」
在我育幼院的广场边缘停下。
光鲜的白油漆建筑,屋里人声鼎沸,灯光照在满地积雪的广场。
广场另一边的遥远角落。
双人盪鞦韆,两隻脱了手套的手紧紧牵着。
他们正抬头望着不断飘雪的夜空。
我低头寻思……感觉罗慕筠也不在这里。
我……是不是有错过什么地方……
突然。
没有锁头的铁门画面浮现,它是半开的。
我往我们学校的方向望去。
那山峦稜线……虽然遥远但依然可见。
「一万次悲伤
依然会有dream
我一直在最后的地方等你
似乎只能这样
仅有一个方向
已不能改变」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居然没遇到任何一名警察。
真不知今天晚上我是倒楣还是幸运。
学校大门,保全大叔正翘着脚在警卫室里看跨年演唱会的手机直播。
直到我骑野狼衝过才茫然抬头。
学校大操场旁的市民大道上,星星落落的身影惊讶的望向我。
这边是禁止骑机车的。
但今天晚上我什么都不管了。
野狼机车衝过人行砖上车道,然后…直往后山上骑。
「每一颗眼泪是一万道光
最昏暗的地方也变得明亮
我奔涌的暖流寻找你的海洋
我注定这样」
大口喘气,白烟猛喷。
我在文学院f栋底下将机车熄火。
除了远处角落的莱尔富便利商店有光以外,四周空无一人。
记得今天晚上,几乎整个文学院的都去参加人挤人的跨系烟火派对了。
几乎。
不断落下的雪花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我抬头望向f栋的屋顶:「highplace……」
-
我缓缓步上屋顶。
这里的视野非常好,几乎可以一览四分之一个台北市了,只可惜101大楼仍被信义区一带的山峦挡住。不过纵然如此,这地方还是很适合俯视山脚下半个校园作画。环境清幽,没人打扰。
然而今晚这里没有画,也没有画架。
只有一名曾被画过的人,孤独的站着。
她肩上积着雪,佇立在一遍雪柔的白花之中。
那长发背影垂着头,望着山下那变成白色的淡暗世界。
我望着眼前屋顶上这人生绝美的画面。
深呼吸,缓缓往前踏步。
我开口:「……太阳不见了、河里的鱼都不游了,学校里的每个人都厚厚裹着外套围巾快步走过,突然人们都停下了脚步。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天空。」
那背影一阵颤动。
肩上雪堆滑落。
「像是雨,从天空落下,但没那么快,是用飘的,轻飘飘的落下来。人们睁大了眼睛,看着初雪,落在自己的掌心上。」我于离她距离四尺处,驻足。
那背影的双肩随着大口呼吸而上下起伏。
我继续说。
「每个人的表情像是孩子拿到第一次见到的糖果,先是用各种角度去看得仔细,接着将掌心伸到鼻子前闻一闻,最后舔一舔。」
我说完,还真的将右手伸到鼻子前猛力一吸。
「哎呀……是雪!」我假装惊呼。
罗慕筠微笑的转过身来。
穿着紫色厚大衣的她,模样看起来美得惊人。
她打开有点冻哑的嗓子,也说。
「大家都乐疯了…每个人都乐疯了……此刻雪花像落叶一样落下。在水泥地上越积越多,在屋顶上越积越多,在陆桥的扶手上越积越多,逐渐,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色的了………大概就是这样,有画面了没?」
我望着她那唇红齿白的脸蛋,长长的睫毛,笑弯了的眼。
我闭起眼睛。
我说:「好美。」
突然,我有一股热泪盈眶的感觉。
罗慕筠笑着问:「好美?你是在说雪吗!?」
我张开双眼。
「我是在说你。」
她的热泪已爬满了整张脸。
我衝过去抱住她。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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