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笖茗每每想到,都会感到无助。
「大家都叫我流掉芷静,家人、朋友,那时候我才二十一岁,大学快要毕业,是青少年正该疯狂的时候,不应该被一个孩子绑住,我很清楚,若没有流掉,那这一绑,便会是一辈子。」
「我将会为了她,不得不捨弃很多我原本该拥有的事物,我很清楚,我比谁都要清醒,可我最后还是逃跑了,在流產手术檯上,我逃跑了。」
「我想将芷静生下来,那是一个生命,她是活生生的人,是我的孩子。」
「我的父母气坏了,把我赶出家门,然后,我休学了,展开单亲妈妈的生活。」
「就如同我预测的一样,爱情跑了、学业废了、甚至有不少朋友因此离我而去。」
「那些追求我的男人,都因为芷静的存在而打退堂鼓。」
「我甚至不敢想像,自己还能配得上幸福……」
听至此,居应仁心跳一颤。
「不准这样想。」她说。
「你很勇敢,芷静很幸运能遇到你这样的母亲,我也很幸运,能遇见你们母女俩,我爱你,也爱芷静。」
「谢谢你过去的努力,谢谢你生下芷静,从现在开始,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你有我,未来的困难,我们一起面对。」
单笖茗亲吻居应仁,她想不到更好的回应。
不知道这孩子能承受多大的压力,单笖茗不敢多想,也不求多遥远的未来,她是看多了世事,此际,不过想多求居应仁的温度,她怀中的温暖罢了。
当睡意朝单笖茗袭来,她赫然想起今天是週一,明天要上班,身旁那孩子更是要早起上学。
「天啊,已经一点四十了,明天…不对,今天你要上学。」单笖茗看了眼时鐘。
就在此时,居应仁手机响起。
「爸。」居应仁唤道。
单笖茗听见那称呼,不禁屏息,大气都不敢喘。
自己方才可是和对方的女儿……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你明天不用上课?」居父开口,那威压即便透过电话单笖茗都能强烈感受到。
「要回家了。」居应仁倒是神态自若。
「赶快回来。」居父说道便掛断电话。
居应仁在单笖茗眉间落下一吻。
「我要回去了。」
「到家要传讯息告诉我。」单笖茗捏了捏居应仁结实手臂,有些不捨。
「好,晚安。」她说,离开床铺,穿好上衣。
「晚安。」
居应仁鲜少这么晚回到家。
居父也难得会在客厅等待女而归来。
「运动这么晚?看得到路吗?」居父问道。
「有路灯。」居应仁说道,只觉得这对话莫名好笑。
「这么晚去运动?」居父又问,此际只严重怀疑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偷偷谈恋爱了,竟然超过十二点还未归家。
「对,最近在减肥。」居应仁感觉快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不知道哪里戳中笑点。
而她也没有说谎,自己方才确实有「运动」。
「好啦,你这么晚还在外面要小心一点,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
「好,爸爸晚安。」语毕,居应仁三步併作两步回到房间。
捎了封讯息向单笖茗报平安后便入睡。
她实际上只想要一个平平淡淡的恋情,没有太多高潮迭起,没有谁会阻止谁,没有谁会为谁伤痕累累。
要说,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拥有这样无奇的心境,也是一种另类?
居应仁没有多想,她确实只想安静的过一生,没有大起,也不会有大落。
可期望终究会与现实有所差异,若她想倾尽一生保护的女人,便是领她跌入万丈深渊的起点,那在跳进火海前也不会眨一隻眼。
她会这样告诉自己,哪一个十七岁的少女,逃得过跌跌撞撞的成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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