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珞安把这想法说给同班好友顾南曦。
顾南曦为人爽快,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她毫不留情地评价「真没看出来你这漂亮脸蛋后面藏着坏心眼,背后捅人一刀的做法好阴险!」
沉珞安也觉得自己阴险,可是比起陆晏舟,她认为自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过关于陆晏舟这个人,沉珞安和顾南曦说的不多,不怪她不了解。若不是那天陆晏舟抓住她,叫顾南曦撞见,沉珞安可以当作不认识这个人直到毕业。
可陆晏舟好歹是学霸校草,好多傻蛋喜欢,顾南曦虽然不是傻蛋之一,却少不了八卦心。
当时顾南曦审她,沉珞安莫名有种秘密被发现的感觉,不高兴,不情愿,又怕被误会,最后只用几句话概括打发顾南曦。
她说「邻居,从小作恶多端,最怕他妈,他妈是赵老师,他妈喜欢我,他讨厌我,所以把脏栽我头上」
顾南曦听完,若有所思,接着打趣她「你们认识那么久,你就不觉得他说不定是喜欢你?男生不都那样吗?你以为他是老手很会撩妹,结果没几个成熟的,天天打情骂俏,全是又土又幼稚的舔狗」
不是陆晏舟的坏话讲太少,就是顾南曦小说看多了,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沉珞安劝她有时间不如多背点英文单词,那什么青梅竹马,欢喜冤家的,不存在沉珞安和陆晏舟之间。
再看见陆晏舟已经是将近两个礼拜后的事了,距离高三大考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陆晏舟救了她。英雄救美式的那种。
晚上九点半,沉珞安下课回家,路线照常,只不过那台破旧脚踏车又坏了,她改靠两脚慢慢走。
途经一段街道,平时人多,商家也多,可惜关门关的早,不做晚归生意,今日更加莫名安静,沿路几颗挂在头上的灯泡孤伶伶地站在那里,整条街能看见的人只剩沉珞安一个。
天气已入深冬,夜晚温度骤降,空荡荡的街,风吹来都彷佛刺骨阴风,沉珞安莫名起一层鸡皮疙瘩,脚步快上几分,刚要拐弯转入必经小弄,一男人突然冒出,穿着墨黑色的长大衣,小腿裸露,脚下一双蓝白拖。
沉珞安与他距离不到一公尺,早已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男人对她露出一抹诡异笑容,然后扯开他身上唯一一件衣服,开始放声大笑。
笑声刺耳恶心,密密麻麻地钻进耳朵,眼前那东西开始发生变化,待沉珞安逐渐反应过来,恐惧已经蔓延到全身,反而无法动弹半分,更怕发出任何动静刺激他。
突然间,肩膀一沉,某股力量把她的身体往后拉,再稍稍用劲使力,猝不及防转身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陌生且坚硬,眼前看不见任何光线。
沉珞安心道要完,嗓子眼哽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努力挣扎退开,随之有只手紧紧地压住她的后脑勺,刹那间,心脏好似被提到喉咙,马上就要跳出来。
直到她听见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冷若雪山上的风霜,又竟似将喷发的烈火,却同时犹如温和的安定剂,让沉珞安提起的心脏慢慢放下。
「滚!」他说。
沉珞安第一次如此靠近陆晏舟,埋头在他的胸前,静静地等着,等到身后的脚步匆匆离去,她仍是不动。
陆晏舟轻轻拍她后背,才发现掌心下的她在发颤。他嘴唇一抿,微微犹豫后,紧搂住她在层层衣服包裹下依然瘦弱的身体,用自己都不曾听过的温柔语气,低声安慰「没事了,你别怕」
话音刚落,细小压抑的鸣咽一点点传出来,接着变成啜泣,再接着嚎啕大哭,陆晏舟想拉开沉珞安看看她,抓住他外套的手却不肯放,在他胸前哭的越发大声,肩膀一耸一耸,不能自己,还要怪道「你怎么才来,吓死我了!陆晏舟你王八蛋,为什么不快点来!」
哭声在这深夜无人的巷弄格外凄惨又让人心烦。
陆晏舟彻底无语,不禁开始后悔,他的安慰简直是沉珞安眼泪的开关,而且只能开,不能关,一面担心扰了住家,甚至误会报警,可也不敢再多说,或试图拉开怀里的人。
没多久,真有人拉开窗户抗议,吼着要报警处理。
陆晏舟抬头看了眼,没回应,怀里的人反倒渐渐地冷静下来,剩下没憋住,时不时跑出来的抽泣声。
眼见沉珞安依然做她的缩头乌龟,动也不动,大有想站在这里过夜的意思。陆晏舟忍不住了,刚刚的温柔是假象,狗是不会变人的。
「沉珞安,你是不是觉得丢脸了?」他问道。
沉珞安仍是不动,但踢了他一脚。
陆晏舟决心把她推开,环在她背后的两手改搁在她肩上,没太用力地推,见沉珞安顺势往后退,抬眸看向他,两只眼睛泪眼汪汪,眸光闪闪,细长的睫毛缀着泪珠,脸上残留泪痕,哭得简直是一塌糊涂,却写着大大的委屈和不满。
「觉得丢脸就别哭了,他比你还丢脸,什么东西也敢拿出来晃」陆晏舟不以为意,继续说,本来还想骂她笨,见到那种人也不知道淡定应对,若不是他今天早点走,刚好遇到,谁去帮她?
陆晏舟想归想,感觉不太好,转而委婉地教育她「那种人就是找刺激,他越感觉你害怕,他就越开心激动,之后要是又遇到,你淡定地跟他说,让他早点回家睡觉,他肯定摸摸鼻子就走了...」
他说着,突然顿了下,恨不得搧自己嘴巴,懊悔地说「没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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