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再醒来时,刺眼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他刚一坐起身就下意识抬手去遮。
秦知律坐在旁边沙发里看书㈦()_[((),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纤细的身体拥在雪白的被子里,床很大,被单和那人的肤色几乎融在一起,把身上疯狂的痕迹衬得更鲜艳。明明是艳景,但阳光在安隅苍白的脸颊上打出一片亮,照入那双茫然澄澈的金眸,近乎圣洁。
圣洁得让秦知律胸腔里咚地猛坠了一声。
他放下书,走过去俯身吻他。
安隅从不谙人事,反而驯教得很快。
他没那么多礼仪羞耻,无论长官怎么弄他,他都只有最坦诚、最下意识的反应。
就像此刻,分明还没睡醒,却自然地仰起头任由长官亲吻,气息渐乱之际,他伸手攀住了长官的肩,几乎要扳着对方把上半身带起来,就那样抻着脖子吻了好一会儿L,秦知律缓缓直起腰,让他彻底悬空的同时,也一手稳稳地托住他的屁股。
很瘦的身材,但屁股握在手里还是肉墩墩的。
秦知律没来由地想起动画片里那只兔子,忍不住用力攥着揉捏,捏了好一会儿L才调整了一下姿势,改用胳膊承托着。
秦知律精壮结实,手臂硌在安隅屁股下面,随动作时不时绷紧的肌肉,也被安隅清晰地感知着。
安隅搂住长官的脖子,借着坐在人胳膊上高出的那半截,也低下头去啄长官的嘴唇。
无关乎势均力敌,他只是很单纯地情.动,哪怕身体已经很疲惫,他仍不自觉地想要吻他,想要一直和这具身体亲密地贴在一起。
他吻秦知律时,秦知律也微微抬起头,那双黑眸专注地凝视他,没有往日的晦暗,似是带着一种虔诚。
又一番缠磨后,安隅终于被放下。
坐在柔软的大床上,但怎么坐都不舒服,他一边叹着气穿衣服,一边嘀咕道:“我好像又变得很能睡了。”
秦知律眼底划过一丝笑,“这次是正常的。”
安隅昏头昏脑,欲用两只手套袜子,但刚刚屈起一条腿,就嘶了一声。
秦知律在床前单膝跪下来,仔细地替他套上袜子,拉伸好脚趾附近容易堆皱的地方,用手握了一握。
“葡萄鼓捣了点甜的,喊大家晚上聚一聚。”
安隅耳朵一动,“什么?”
放在从前,秦知律根本不会记住祝萄背的那一长串甜品名字,也很少参与小朋友们的聚会。
但这次,他自然地答道:“巧克力枫糖果仁肉桂卷。”
安隅眼中浮现笑意,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但被秦知律捕捉到了。
于是秦知律嘴角也浮出笑,“要是好吃,你直接把配方要来,店里也该出新品了。”
安隅犹豫了一下,“那他会收我钱吗?”
“会,但可以想办法逃过。”秦知律略一忖度,“你就说,想推出一款由角落面包店和尖塔联名
() 的新品,是送给主城人告别冬日的礼物。如果他愿意,就不收他入伙费了,还可以把他的葡萄图案和尖塔图案一起,印在肉桂卷的盒子上。”
安隅眼睛直了。
“凌秋说得对。”他发乎内心地感慨道:“高位者,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越来越口无遮拦。”秦知律笑,惩罚似地堵住了那两瓣红唇。
*
“再不告别的话,冬天就真的结束了。”
祝萄用力搅拌着面团,大颗大颗果仁混在发酵好的面团里,唐风在一旁用抹刀搅拌巧克力肉桂酱,空间里弥漫的香甜让人头脑发昏。
安隅快被甜昏了,本来站着就吃力,坐下也不舒服,干脆跪在柔软的转椅里,胳膊肘撑在椅背上,捧着祝萄给他煮的热巧克力。
“联名产品的宗旨就是这样了。”他垂下眼睫,面不改色地背诵长官的套路,“我打算晚上把合作招募贴发在论坛上,哦,如果你有意愿加入,我就不发给别人了。”
唐风看了祝萄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个合作法呢?”祝萄问。
安隅啜了一口饮品,浓郁香醇,浑身血管都松快了。
“本质上是黑塔出资冠名,所以合作产品的包装上会有黑塔标志,和那位守序者的自定义标志。”
“出资冠名?还要钱啊。”祝萄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角落面包店的人气,又掂量了一下安隅的财迷程度,几乎有点不敢再往下问,他怕问出什么天文数字。
唐风终于忍不住,“其实难道不应该是……”
“1222万冠名费,这个数字是前年冬至的日子。现在人们不都认为1222是幸运数字吗?全人类命运转折什么的。”安隅及时打断他,继续对祝萄道:“但如果是你要冠名,就没那么贵,毕竟你可以贡献新品配方,我的小章鱼人说,这叫技术入股,可以给你去整存零,你象征一下付给面包店222万就可以了。”
唐风那张英挺俊秀的脸都要扭曲了。
两个人都盯着祝萄,祝萄松了口气,“你的意思是,只要222万,我设计的面包就可以借由角落面包店的招牌向全世界推广?”
“你还可以自定义一个小图标,印在包装带上,比如一串小葡萄。”安隅闲适地继续吹着热巧克力,看着窗外,一副客观解释、并不热切于此的样子。
“成交!”
唐风的叹气声和终端的提示音同时响起。
安隅嘴角没漏出任何一丝得逞的笑意,淡然地放下马克杯,看了一眼屏幕上小章鱼人弹出的消息。
-秦知律摸透了祝萄的脾性,我提出了“技术入股”的话术,本以为他注定死于我们二人联手。
-但没想到最黑的还是你,伸手让人倒贴222万。
-成长了。
安隅回复道:
-这并非后天习得。
小章鱼人了然。
-知道,囤敛物资是你的天赋。
“是前黑塔的人找你吗?()”祝萄探头看了一眼,安隅自然地熄灭屏幕,摇头道:只是先和店里的烘焙长打声招呼,联名产品得她点头才行。?()_[(()”
祝萄叹了口气,但转而又自信微笑,“我的食谱,包她满意。”
唐风深深、深深地看了安隅一眼,转身沉默地去预热烤箱了。
“晚上大家都来吧?”安隅转移了话题。
祝萄将视线从唐风的背影上收回,点头道:“安宁已经在布置场地了,深仰长官上午陪潮舞去理发了,潮舞说会以最清爽的发型重启人生。”
安隅问,“搏呢?”
“还在极地放风,但他说一定能赶回来。”
安隅“唔”了一声,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典……不,水谷默……”
祝萄忽然沉默了一下,低头翻搅着已经充分混合的干料团,好一会儿L才又说,“没说,也许……不会来吧。”
搅拌棒在面料盆中一下一下翻动,祝萄的眼神却已经远了,看着窗外旷远的雪原。
积雪日渐消退,很多过往,似乎也注定要随着那片白茫一起消散。
超速行驶的火车随着祂的离开而踩下刹车。
不仅如此,祂离开时,另一批随机的守序者也出现了熵减,幸运地彻底倒退回人,尤其是那些原本基因熵就不高的低层守序者,几乎全员“退化”。
其他高层就没这么幸运了,潮舞依旧要和那头无法无天的红发共度余生,搏仍然有一双流畅的羽翼。除安隅和秦知律之外,只有祝萄和唐风彻底退化,安隅猜测,是因为在祂苏醒时,他们就在附近。
比较特殊的是典。
他很幸运,在安隅的时间戏法里,他留住了一线生机。
但他又不似秦知律那么幸运,他和书本早已高度融合,那一页上既有他,也有祂的一丝认知。
缺少了这样一丝微不足道的认知,祂依旧自由离去,但在祂离去后,那丝认知与水谷默割裂了,留下的是一个普通的、失去了一些记忆的人类男孩,和散落满地的写满神秘字符和图腾的书页。
水谷默是男孩子。
在他脱离了“认知”的本质后,他的性别终于被大家洞察——他只是一个喜欢看书的,温柔和煦的男孩子罢了。他自己的一部分记忆被那丝认知裹挟,一同留在书页上,因此本人的回忆和情感有些破碎。他说要找个清净的地方整理一下思路,一头扎进教堂顶楼不出来,安宁每天给他送些简单的食物。
安宁说,水谷默对他温柔有礼,但显然不如从前亲切。
“安隅。”
祝萄终于还是开口轻声道:“如果他不记得我了,我很难接受。”
人和人之间的牵绊很难说清。
比如典加入尖塔时间很短,但却和祝萄一来二去成为了情谊深厚的朋友。
祝萄对谁都好,在谁面前都讨喜,也天然地喜欢每一个人。
但他也有最喜欢的人,除了长官,就是典。
() “他的一线生机是你留下的。”安隅忽然抬眸,落入对面那双深紫色的眼瞳,“忘记谁都不会忘记你,是你,把他从注定走向死亡的书本上撕了下来。”
“注定……走向死亡的书本……”
安隅把杯底最后一口热巧克力吞下喉咙。
窗台上,祝萄用一盆葡萄藤压着拾回的散页,已经摆在那里好几天了。
散页上的字符无可辨识,但有四个字却是简单好读的文字,写在尾页。
或许正是出自那一缕和祂的认知糅合在一起的水谷默。
“阅后即焚。”安隅轻声道。
“但焚烧前,你亲手撕下了一页。”
*
晚上,黑塔顶层久违地热闹。
长桌铺开雪白的桌布,安宁将一条金色纹饰的桌旗铺平,颇有仪式感地摆上古典而优雅的烛台。
餐食倒很简单,面包红酒而已。
刚刚从演唱会上下来的照然意兴阑珊地蜷缩在座椅里,“早知道就吃这个,我根本不该来。”
“味道很好的。”安隅认真地推荐,“别光喝酒。”
“太甜,没兴趣。”
做回大明星后果然更傲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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