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元白和牧景酌面对面,一个脸上麻木,一个满眼茫然。
牧景酌看着表情一秒骤变的师尊,问得小心翼翼:“师尊,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简元白不喜欢看到牧景酌生疏而小心的神情,又经历了自己准备的一屋子妖兽蛋被说成养鸡场,咬牙切齿的揉乱了小勺儿的头发,“要是这一屋子妖兽蛋知道自己被看成了养鸡场里的蛋,估计要气得从壳里蹦出来。”
牧景酌惊讶之后便是震惊,“师尊是说,这一屋子的都是妖兽蛋?”
简元白点点头道:“嗯,高阶妖兽蛋。”
“这里送给你。”
牧景酌眼眸瞪得溜圆,带着几分天真的稚气,嘴巴惊得成了一个小o,“这里都给我吗?”
简元白看他惊讶,伸手掐住他的腮帮子轻轻挤了挤,笑出了声,“对,都给你。”
牧景酌看到这一屋子的妖兽蛋,又看了看简元白,揣着几分犹豫说道:“师尊,我境界低,契约不了那么多妖兽的。”
“更何况境界高的修士,也最多只能契约两只妖兽。”
简元白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契约不了也没关系,谁说妖兽蛋一定要契约,也可以煮熟吃了,或者做成蛋羹。”
牧景酌茫然的说道:“师尊为何要突然送这么多妖兽蛋给我?”
简元白一时也给不出理由,总不能说他知道了因为他导致牧景酌失去了一个机缘吧。
木屋内骤然安静下来,在牧景酌略微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的时候,他听见他的师尊语气平淡的说道:
“你先前在梦里,说着什么蛋。”
“所以本座把能找到的妖兽蛋都给你找来了。”
两句话将牧景酌带回了五天前的那个晚上,那时候他从睡梦中醒过来,看到的便是站在他身前的师尊。
所以,仅仅因为他的一句梦话,师尊就忙碌了五日,去给他找这么多妖兽蛋吗?
牧景酌心里发软,流淌过暖意,伸手抱住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将自己的脸埋在他身前,闷闷道:“师尊对我真好。”
他仰起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简元白,“好喜欢师尊。”
眼前的师尊带着面具,可眼神当中赫然是温和的,牧景酌虽然知道他的师尊身上有疑点,但还是满心尊敬着师尊。
简元白伸臂搂住了怀里的人,“你是本座唯一的徒弟,自然该如此。”
“好啦,该去修炼了。”
修炼到筑基了,才能出去历练。
牧景酌感动的点头,眼神坚定道:“我一定不会辜负师尊的期待的。”
他天赋极佳,虽然是打散先前的修为从头再来,但有每日简元白派人送来的天才地宝,灵果灵石,每日用极品灵石摆上辅以修炼的聚灵阵,却也进步神速。
修炼之余,牧景酌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看看木屋里满屋子的妖兽蛋,东摸摸西摸摸,看会不会有哪一个破壳了。
但直到他重新筑基,也没有一枚妖兽蛋破壳的。
简元白一早就知道了他筑基的消息,特意赶过来看他,因为功法的缘故,问的时候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心里是发虚的,“小勺儿练了这本功法,感觉如何?”
牧景酌沉思了片刻道:“师尊,这本功法无愧于它天品的等级,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只是...”
“只是这功法修炼起来,”牧景酌犹豫着,像是在思索怎么形容,然后道:“修炼起来总感觉浑身隐隐有些冷意,但偶尔又泛着热意,这时冷时热的,师尊可知是为何?”
简元白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滴水不漏道:“天品功法,自有它的玄妙之处,这本功法本座也未曾修炼过,想来时冷时热,便是这本功法特殊之处。”
毕竟是合欢术改出来的,有着合欢术的底子,时冷,便是渴望和他人交合,时热,便是因为简元白的改变,抑制了合欢术中需要与人交合才能修炼这点。
系统看着他面不改色的胡诌,感觉这人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涉世未深的牧景酌很容易就被他唬住了,闻言点了点头,“师尊说得是,天品功法有些特别的地方,应当就是它能够成为天品功法的原因。”
简元白轻咳一声,道出了来这里的第一个原因,“你既然已经重新筑基,那么也是时候该下山历练,一直待在宗门之中,不利于修行。”
等了好久,终于能够让小勺儿下山了。
牧景酌闻言竟有几分惊喜,“我可以下山历练吗?”
“多谢师尊!”
简元白:“在下山之前,这本《化雪决》本座要交给你,好好学,吃透以后,跨越一个境界杀人,不是难事。”
“化雪决乃是一本天品战技,遇敌时可以灵气化为满天飞雪,雪沾到人身上,沾之即爆,血液和雪混为一起,故称之为化雪决。”
“还有这一把扇子,上阶法器,你境界太低,灵气不足以大面积的化雪,就可以借助这把扇子来,以达到将战技发挥到最大功效的效果。”
牧景酌接过这把黑底漆金,用以白色点缀,好似在黑夜中下起了一场大雪的扇子,惊喜异常,“多谢师尊。”
师尊揉了揉他的头,温声说着无需道谢。
在离开望云宗之前,牧景酌还带走了一样东西,他在木屋里千挑万选才选中的一枚纯白的妖兽蛋。
木屋里都是师尊送给他的,他带不走所有的,便选了一枚颜色和师尊月牙白袍的衣着最为相似的。
牧景酌就带着这些东西还有灵石下了山,下山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了佣兵者协会。
“你好,我想成为一名佣兵。”牧景酌对着窗口后面的接待员说道。
他想的很简单,他不知道能从哪里找到那个男人,但是既然那人是佣兵,他也成为佣兵的话,总有一日能够再见面的。
反正刚好师尊叫他下山历练,牧景酌也不知道应该去哪,所以成为一名佣兵以后,接接任务,跟着任务到各地去,就当历练。
只是牧景酌没想到,他刚刚填完表,成为一名佣兵以后,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小勺子?”
牧景酌猛然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愣住了。
简元白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俊美冷厉的脸上此刻好似冰雪消融,他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故作惊喜道:“真是你啊。”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答,怀里的人也没有推开他,正当简元白有些疑惑之时,却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似乎在轻轻颤抖着。
简元白想将人拉开看看情况,却被牧景酌死死的抱住了,两手扣得很紧,像是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不见了一般。
莫名的简元白嗓子有些干涩,“你...你哭了?”
“才没有!”怀里传来带着哭腔的反驳,瓮声瓮气的,听不真切。
他们此时还在无望峰山脚下的城镇里的佣兵者协会大厅里,两个人抱在一起久久不松手已经让来来往往不少佣兵注意到了他们。
简元白见拉不开他,干脆就这样将人抱起来,走出了佣兵者协会,拐进了一处无人的巷子里。
“哭什么?”简元白伸手将埋首在自己肩上的人挖出来啊,大手托着他的脸,带着薄茧的拇指轻抚而过,柔嫩的脸被摸得泛红。
牧景酌说不出来,眼眶还是湿漉漉的,红得可怜,只能转移眼前人的注意力,“你走得那么快,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还说什么有缘再会,我看你根本不想见我。”
说起来,师尊和牧景酌相处的时间并不长,除了在牧家的那一天,无望峰上简元白也经常忙得团团转,满打满算,两人相处也不过三四日。
简元白在牧景酌身处青云福地一年时见不到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那时候回忆的两人的相处,也是自己伪造的假身份和小勺儿相处的时间。
所以,牧景酌对人动心,也是喜欢的那个和他插科打诨,会保护他的佣兵末流。
简元白看到他哭,自然是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所在,他喉结轻微攒动着,将人拉开了些距离,看着那双泛红的可怜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见不到我会哭?”
牧景酌眼睫颤动着,紧张的得厉害,水润润的眸子不安的到处瞟,羞怯得明显,却还要嘴硬道:“因为你没有拿存在佣兵者协会的碎婴丹。”
“我作为雇主,肯定要知道你去了哪里,才能把碎婴丹给你。”
简元白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这样啊,那不用,我已经用不上碎婴丹了,我化神了。”
牧景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眸子中的泪还未落下,因为这一瞪,豆大的泪珠从眼尾滚落,像滚落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
简元白无奈,“怎么,我说我化神了你也要哭?”
牧景酌有些窘迫,“才不是。”
简元白故意逗他,“既然事情说清楚了,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牧景酌急了,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张了张嘴没有能说得出话来。
简元白:“怎么了?”
牧景酌紧紧的抿了抿唇,耳根带着浅红,故作镇定道:“你不是佣兵吗,我要历练一段时间,需要一个人跟着我,你接不接这个任务?”
简元白眼神含笑:“接啊,不知道牧小少爷的报酬是什么?”
这话却问得牧景酌一愣,随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是巨大的失落。
眼前这个人已经是化神修士了,又要给出什么要的报酬才能请得起化神期的人给自己当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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