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宣祺似乎也不指望她为自己的揣测道歉,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似是准备入睡。
楼鹊走到他身边,“你睡床上吧?”
“要我和你睡?”宁宣祺眼神微妙。
楼鹊以为他是嫌弃,“我睡沙发就好。”
宁宣祺没有谦让,看着她走出房间关上门,熄灯后二人都融入了黑暗。楼鹊在沙发上躺着,一开始睡不着,莫名其妙地就在想自己的床上会不会掉了很多根头发。但在残留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困意上涌,楼鹊闭眼睡着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宁宣祺。
这是藏在大脑深处的一段记忆,险些要被楼鹊忘记了:她一直只记得宁宣祺从小开朗又外向,但其实很久很久之前,还是个小小孩的宁宣祺其实并没有这么活泼,甚至有点冷漠。
宁宣祺是被父母带着搬到楼鹊家附近了。小楼鹊对自己的新邻居很好奇,见小宁宣祺比周围的孩子们都好看点,便心生喜欢。当时她手里拿着吃得只剩半截的冰棍,但由于自己十分喜欢,便忍痛割爱地想把这一半分给小宁宣祺示好。
结果小宁宣祺嫌弃,「好恶心,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把自己吃过的东西给别人吗?」这样毫不客气的锐利态度,和现实里最近宁宣祺对她的态度一模一样。
小楼鹊热脸贴了冷屁股,灰溜溜地跑开了,再也没敢和他说话。
后来,上幼儿园时,小楼鹊虽然傻乎乎地,但因为大方随和,和身边的小朋友都打成了一片。但和她同班的小宁宣祺只是一个人安静地站在旁边,蹲在地上看蚂蚁。
老师大抵是不愿意看到小孩子孤零零的,就私下找了小楼鹊,「鹊鹊呀,祺祺的爸爸妈妈经常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所以别看他表面上不好相处,其实心里很孤单寂寞的,看到你们玩成一片也很羡慕。你是他的邻居,以后免不了要一起长大的,就趁现在多跟他说说话,让他和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小楼鹊后面的没听进去,前面的一句话倒是听懂了,并感同身受:经常被父母一个人丢在家里,屋子里空荡荡的,多可怕呀!
小楼鹊哪里还记得当初半个冰棍的恩怨,当下以己度人,屁颠屁颠地又去找小宁宣祺了。对方起先还是很冷淡,但小孩子的那点儿心壁很快就被撬开了。
不仅如此,他被小楼鹊带着和其他人混熟之后,慢慢地笑得越来越多了。等两人进了小学,宁宣祺已经俨然习惯了没有父母陪伴的生活,接受包括楼鹊在内的一切正常的接近。不知不觉间,他从原来孤僻的小豆芽,变成了人群中最调皮的孩子。
「……鹊。」
小楼鹊似乎听到宁宣祺在喊她,迷迷糊糊回道,「别喊了,我好困,老师来了再叫我……」
多么宁静悠闲的幼年时光。如果时间能一直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可惜不知什么东西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还掰过她的脸,阻止她入睡。楼鹊挣扎几下无用,那手竟然得寸进尺地摩挲起她的脸颊,再往上到眼皮。
楼鹊怀疑这东西要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当即吓得一个睁眼,直接从梦境跨越到了现实。
醒来的楼鹊躺在沙发上,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宁宣祺的面庞。
“你……你干什么?”楼鹊惊魂未定。
“我在想,既然你已经做不到把我当成正常的发小对待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再把你当朋友对待?”
“什么意思?”
又来了。
宁宣祺又用那种冷漠的眼神看她。
但这样冷漠眼神的主人,却俯下身子,吻住了她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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