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桀蠕被冻在坚冰护墙中!
但冰层现在只剩五原分厚!
哇啊!泀沁弹起,七手八脚地跳出沙坑,顾不得碎冰割手割脚!因为,红色的天光?
那是被磨成透光薄片的冰冻桀蠕!
泀沁尖叫着不知所以然的咒骂,伴着阵阵的作呕,因为红红白白花花绿绿的碎冰掉在斗篷的褶皱里,「哇啊啊啊啊!」她剥下斗篷,在广大的沙漠里边叫边跳边抖,直到确定唯一一件的衣物中没再留下一块桀蠕的残骸,然后这才连忙把自己紧紧裹起,因为,
她想起附近还有人……希望还有人。
「阿卡!」她拉紧斗篷朝四面八方张望,然后对着旷野大叫:「圃里!」
诺大的燥漠中连个回音都没有。
「圃里!啊卡!」触目所及,杳无人烟,「阿卡!」
而且连根帐篷的皮毛也没见着。
还是被封在她冻起的坚冰护墙下了?
于是泀沁踩碎了每一处仅存的冰层——被磨光的冰层也所剩无几了,十来原尺见方吧,远远小于她设定的尺寸,凸出在一座小丘之上,嘖。
又或者,他们只是被埋住?因为不一定每个地方的地下都是石块?
她回到稍早的洞中,刨开沙堆、血冰、碎肉内脏骨头,画製绘纹,在允许的极限内扬起自己的龙捲,以螺旋的路径旋出,尽可能吹开沙层,五十原尺、一百原尺、一百一十原尺……一百一十五……
最后,唉……女孩跪坐在地,认了吧,就算真的躲到了地下,外头给她折腾成这样,早也该爬出来了。泀沁抬头望了望太阳……都快正午了,从半夜一直闹到现在都没出现,如果不是死了,那就是被龙捲风刮走。
丞相终于弃掉了手上的弃子。
很好,泀沁紧咬着牙根,他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为了圃里、阿卡……和桀蠕,罢了,算他一份吧。
前提是如果她能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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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对一个隻身困在燥漠、身无分文且全身只剩一件斗篷的绘纹师来说,活着……其实没那么困难,尤其这片燥漠是由辫子河的沙冲淤出来的。
泀沁舀了点河水,冲洗了被她清出来的好大一片平坦石面,画製绘纹,在同一处反覆取走与置回热量,让石块的热胀冷缩与裂隙中的渗水结冻炸出几块平整的碎石。
她再用同样的绘纹作用到辫子河的一处浅滩中,只是,这回能量取置的热点小了许多,频率快上许多,与温度高上许多、许多、许多许多许多……
磅!
点状的高温气泡炸开,巨大的衝击波在水面下回盪,然后,让泀沁讶异的是——
鱼!
比她想像中还多的鱼!
她捡了几隻,清理内脏,撕开一截浸湿的斗篷包好,上下用在稍早凿开的石板上夹住,并刻下绘纹,取走热量,急冻鲜鱼。如此一来,几天的粮食便有了着落,而直至此刻,女孩也终于整理好了混乱的思绪,该做什么,跟,该怎么做。
首先,第一件事吗。
泀沁在石板地上清出了更大一块空间,拿着石片大大地刻着:第零圈,定义字符,封环;第一圈,定义符文,她将几个关键字刻意定义成卡邦、圃里与桀蠕的名字,封环;然后,第二圈,生成一道龙捲,要多高呢……哼,她填了笔好大的热量进去,没人知道有多高,但龙捲风会一路向东,吓死你们原点郡里的小王八蛋!封环,啟动!
远处,高热燃起,抬升的气流辐合了从辫子河蒸发的水气,进一步降低气压,吸入更多来自冰原袭来的风,
泀沁站起,望着自己思索了大半天的杰作:一座就地拔起的晴空龙捲,一路朝着原点郡袭去,声势竟不输自然灾难的威力!
然后,忙完了一切的大脑,此刻突然不用再翻腾着各种想法、计画,于是,剩下的只有伤痛,「去吧!」她在召唤出来的风中咆哮,咆哮出心中的悲痛,「圃里!阿卡!去吧!去吧!」也滴下眼中的泪: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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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就算再厚实的大地,也禁不起如此巨量的热熵,所以,最终,龙捲还是消散,没给原点郡带来半分危害——连边都靠不上。
但至少……泀沁掩着脸,来到红热的绘纹前,看见所有的符纹都已烧融,几个字符甚至都已化成一团——这也是绘纹失效的原因。至于卡邦、圃里与桀蠕的名字,则永远被烧在石面上。
绘纹师的墓志……好吧,虽然他们不是绘纹师、也称不上真正的生死之交……至交,反正,唉,算了,「安息吧。」泀沁拭去最后一滴泪,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永别了。」
她撒上沙,盖住绘纹,离开。
然后,「喔,对了,圃里,」泀沁突然停下,回头大吼:「你看!」她侧身,指出前方被龙捲扫出的深沟,和下头一路向原点郡延伸而去的超大石块,「看吶!我们最后还是找到了,不是吗?水文形图!」泪水再次落下,「这就是歧辫的水文形图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跪坐到地上,对着四週仅有的沙子吼乾最后一分伤悲,直到最后,「但是,放心吧,」她强迫自己让嘴角上扬,「你知道我会怎么做,对吧?」跟攥紧拳头,「这笔帐我会帮你们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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