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止了自己继续再想下去,拿起代码手册来看。
期末考试那两天,谢淮光紧张得不行,誓洇只好给他押了些题,毕竟关乎他和学姐的约定,谢淮光不想成绩太难看,誓洇则能帮就帮。
比起谢淮光一门心思地想考好成绩,誓洇全程考试都有些摆烂。
能把名次稳在前三,便不再做多余的事情。
放了假,母亲提出要去外地和父亲一起务工,誓洇则提出自己去打暑假工,让她在家休息。母亲一方面很欣慰,一方面又担心,誓洇把陆飞电话给了她,让她自己去沟通。
第二天,陆飞甚至亲自到家里来,带了不少礼物,母亲有些惊喜,又有些意外。
总之是说服了她,陆飞也顺便把誓洇带去公司了,在三楼给他安置了房间,够宽敞明亮,设施也齐全。
才去的三天里,母亲每天都打电话来给陆飞,确认儿子很好才放心。
至于誓涟,誓洇没有知会他,连谢惟燃也没有说。
这天夜里加班,谢惟燃的语音电话拨了过来,接通了,是誓涟的声音。
“你跑出去上班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劈头盖脸这一句,好在办公室里也没别人,誓洇敲着代码,那边还在持续输出。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哥哥?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住你了是不是?”
誓洇听着这话无比耳熟,同那时他要搬去云南独居,他口中的话一样。
誓涟从来不希望誓洇脱离他的管教。
誓洇一直没有说话,誓涟输出半天,发现拳头打在棉花上,气得挂了电话。
隔了一会儿,又打过来。
誓洇敲完最后一行代码,关好二楼的门,上了三楼的房间。
把电话都摁掉,拨了他的号过去。
那边接起来,“你在哪?”
誓洇报了地址,那边似乎是上了车。
不知道谢惟燃有没有过来,誓洇希望他没有过来,因为誓涟第一次发这么大火,势必是要揍他一顿的,他不想在谢惟燃面前那么难堪。
洗漱完,电话就过来了。
“下来。”
誓洇穿好鞋,下楼去了。
到了路边,站了两个人。
誓洇率先目光晦暗地看了谢惟燃一眼,对方果然识趣地走进了对面的超市,留足了他面子。
誓洇在心里默默给他磕了一个。
等走到誓涟面前,一个拳头就落到了脸上,然后就是单方面的修理。
誓洇乖乖地没有还手,等他发泄够了,默默站起来,退到一边,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行为有些刺痛誓涟了,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捏紧。
“你最好,永远别认我这个哥哥。”留下这句话,誓涟进了对面超市。
再出来时手里拿了瓶碘酒和创可贴,那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谢惟燃牵着他在路边打车,似有所感地抬头望向对面三楼。
誓洇刚刚就站在那里,注视着他们。
谢惟燃心里搅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下意识攥紧了誓涟的手。
誓洇待在房间里,身上是痛的,但哭不出来。
半夜三点,谢惟燃发了消息过来。
谢惟燃:你哥刚刚睡下,他心里也不好受。
誓洇:嗯,麻烦你照顾好我哥。
对话结束,手机放在一旁。誓洇捂着心口。
只有痛,心脏扯着胃,一起痛。
呕吐感又席卷而来。
到厕所吐完,往浴缸里放了水,就着衣服躺进去。
直到整个人淹进水里。
水鬼大哥,我大哥上次这么打我,还是在云南,他从上海坐飞机过来揍了我一顿,当时没有现在这么痛。
水鬼大哥,心脏痛是什么毛病吗?
水鬼大哥,你说,我哥他是不是也很痛啊?
水鬼大哥,他,会更心痛我哥吧。
水鬼大哥,我不是他的弟弟,该多好啊。
在水里哭,会分不清眼泪和水,于是谁也不知道,他在水里哭,心里一声声地说着,我痛。
第二天,陆飞见到誓洇的模样,吓坏了。
拿出药箱来给他处理着,还问他怎么回事。
誓洇盯着屏幕上的数据,“夜里下楼梯,踩空了摔的。”
陆飞给上完药,急得赶紧把楼梯间的声控灯都安起来了。
过了一个星期,皮外伤都好了,只是偶尔,誓洇捂着心口,疼得厉害。
陆飞又急了,要带着人去医院检查。
誓洇摆摆手,“敲错代码,刺激到了,不碍事。”
或许胡言乱语管用,只是陆飞看向他的目光,越发复杂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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