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清上任头一天就平白挨了训,便有些垂头丧气。
金敏放下手边案牍,睨她一眼,哼道:“先生的咳嗽这才刚刚好些,你便又来惹眼了。不明白的还道你是来闲逛的呢!”
乔子清知道金敏本就是这么个性子,嘴上饶不了人,也不恼,依旧是笑嘻嘻的。实际上要说规矩,乔子清一静一动进退有度,礼节举止不差分毫,实在是叫人挑不出毛病来,偏她整日脸上没个肃着的时候,下巴整日都笑得尖尖的、眼角半眯着,瞧着不似个正形儿。
叶法莲又道:“你与敏儿几个,都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所忧者,惟有你尔。官场险恶,你这爱玩闹的跳脱性子,哪里应酬得了这些。”
乔子清听罢,正色道:“先生且放宽心,子清虽愚,却不是那不分是非黑白的。”
这第一日本就没什么紧要事体,无非是拜谒同僚、认认门子,况且她们本大多都有同窗之谊,又是同年,相互之间熟得很,也就轻松应付过去了。
乔子清与金敏几个,都住御赐独门独栋的联排二进小院儿,在官署南边小时壅坊占了一条街。故而傍晚回去的时候两人挤在一间轿子里。
金敏不似乔子清这般整日打扮地花团锦簇,只在头上素素地撇着一根方头玉簪,耳边佩了一副玉兔耳丁香,好似怕那金银脂粉污了她本身的好颜色。熏的也是梅花冷香。
虽然是个孤高清傲的性子,但到底年少,哪有不爱玩的,又不在学堂里有先生约束,故而与乔子清手挽着手,谈起来哪家的玉壶春最清、何处的桃花酒好喝也是滔滔不绝,话说也说不完。
眼见就要到了,二人头抵做一处正商量晚上出去到四围的酒肆茶铺转转,金敏突然一掀轿帘子,伸头一看:“喏,那不是你表哥吗?”
只见一个瘦弱白净、皂色圆领衫,头戴唐巾的书生,提着点心包袱,正在乔子清家门口立着。乔、金二人只得作罢,改日再约。
“海辰哥来啦!”乔子清亲亲热热地叫道,“怎么不进去?还了带礼来,这样客气做什么!”说罢便将陆海辰迎进院内,唤了小丫头子来接过点心。
陆海辰面上飞出一层薄红,连连拱手道:“表妹,这些日子多亏你替我周旋……”
话音还没落,就被截住了话头。乔子清这厢朗声道:“表哥说得哪里话?姨母姨丈对子清有养育之恩,表哥初来乍到,我这做妹子的自然要照应一二。”
陆海辰手一抖,额上沁出点点薄汗,喏喏应道:“是、是,表妹说的是……”
“莹莹,沏些茶来,要新下来的玉叶长春!”
二人这才在堂屋坐定。乔子清家里人口简单,只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莹莹近身伺候,做些造饭洒扫的活计。外有军牢巡街,往来有官署的轿子,就连门房脚夫也省了。
只因刚搬来不久,院里前前后后也未整饬,空空荡荡的,中央只一口小井,几只大箱笼沉甸甸地往墙角一堆。屋内也无甚家具陈设,左不过几张桌椅板凳罢了,瞧着十二分萧瑟冷清。
乔子清不禁赧然道:“我这些时日手忙脚乱的,也未来得及打点屋子,表哥莫嫌子清怠慢。”
陆海辰道:“往后表妹有什么需要的,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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