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风随后而至,如泼墨般袭捲毕德,电光火石间,毕德就被冲散了,惨叫四散,而老流浪汉就像逗弄兔子的狮子,修理完毕德又闪现至罗瑟面前。
「是你杀了毕德?」罗瑟鼓起勇气质问。
老流浪汉阴惨惨地笑着点头:「他可杀死了我很多同伴,罪有应得。」
罗瑟胆怯又火大:「你还说是我中幻觉杀死他?」
「怎么了?年轻人,这么相信我?哈,你当然是害死人的帮兇之一啊。」流浪汉的笑容中充满憎恨:「在暴力面前沉默漠视的人都是共犯。你们这种人就是他们这种人的共犯,被我弄,刚好而已。」
「你根本扭曲了,谢恩还说忘魎无害?有你这种傢伙怎么可能解除记忆法?」罗瑟恼怒地说,可惜他手上没枪,不然他早就攻击了。
「对!我们忘魎必须纯白无暇,必须供人检视,否则就是黑暗恐怖邪恶的象徵!」
罗瑟还想反驳,但流浪汉已经暴走了,逼得他只能推着杜森逃走。
「去帮他。」
突然耳边传来女声,罗瑟朝声音看去,发现旁边的大楼站着黑洋装女子,垂着长发但手指着右边的方向。
看到甄妮的指示,罗瑟没想太多,拔腿就赶紧往那个方向衝去,果然这个方向老流浪汉没再追来,倒是巨型怪兽忘魎都聚集在这,杜森还赶紧拉了罗瑟一把,以免衝过头的罗瑟被踩死。
「谢啦。」罗瑟感谢之馀忍不住吐槽,吼道:「你要不要把枪去瞄准忘魎比较实际?」
「别吵,我当卧底可不代表我泯灭人性,可以见死不救了。」杜森老大不爽地回吼。
这时罗瑟才突然发觉,在逃跑间,他已经脱离幻觉了,现在天色近黄昏,又可看到珠塔近在眼前。同时也才发现四周都是尖锐的警报声盖过一切,吵到只能大吼大叫才能对话。
轰!
砲击声,又一隻怪兽被消灭,只剩下半身还在走,但很快又被轰成渣了。
罗瑟才突然发觉警备队都聚在这里,警长也在。
「别过来!」
罗瑟闻声望去,发现谢恩已经被逮捕压制在地,而且很可怜地被打的头破血流。
罗瑟差点喊出谢恩的名字,但这种情况承认认识谢恩也很危险,好在谢恩是朝别处喊的。而杜森也深明道理,继续装作警备队的一员,枪指忘魎怪兽,一副料定罗瑟不会揭穿他的从容模样。
罗瑟确实也没想揭穿杜森,他还鸵鸟地想着就乾脆这样下去,杜森会不会继续这样当他工作的好哥们。
「说!你的同伙呢!」警长走过去踹了谢恩一脚。
谢恩浑身血污,说话也不清楚了,但依然坚持着:「就我……一个……」
「马的,嘴还真硬。」警长指挥同僚:「带走,带回去,我就不信敲不出来。」
罗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又不敢直接直接上前抢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愣着干嘛?哪队的?看戏啊!」警长发现罗瑟什么都没干,就在那东张西望。
「抱、抱歉!」罗瑟赶紧假装去忙,绝不能让警长发现他的枪丢了,传到他队长耳里,写报告事小,开除事大。
「长官!这里!」杜森指着旁边的废墟,像是发现了什么。
这时机选的不错,其他同僚都刚好去对付怪兽,或是正在押送谢恩,刚好只有警长和罗瑟有空,而现在局势已受他们控制,因此警长也没多想,就走过去看看杜森发现了什么。
只有罗瑟瞬间理解了杜森想干什么,他顿时冷汗冒出来,忍不住跟着走过来,虽然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办,该怎么办。
杜森似乎也注意到罗瑟犹豫的举动,抢先趁罗瑟还三心二意,迅速举枪,同时罗瑟大喊:「小心!」就飞扑警长。
磅!磅!磅!
罗瑟跌在地上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训练有素地保护了警长,而手臂火辣辣的痛觉告诉他,是自己中了枪。再抬头是看到杜森满脸干意地瞪着自己的脸,以及已经反应过然迅速举枪的警长。
磅!磅!
胸口、腹部中枪的杜森倒地,一个躲在废墟旁窥视警备队灭魎行动的孩子看「坏人」被打倒在地,也鼓起勇气举起一个大石头,对「坏人」砸下去:「不准伤害警长大人!」
杜森流了很多血,他挣扎了一下,没能避开石头攻击,被敲了两下后,血滩淹成血潭,之后再也不动了。
罗瑟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说不出话来,这时警长转过头来用讚许的神色问:「谢谢你的英勇,小伙子。」而警长背后站着头破血流的甄妮冷冷地瞪着他。
再来罗瑟就被赢了一场胜仗的同事们的欢呼声淹没了。
隔日的晨播有了一段不同以往的画面,英勇警备队战胜了忘魎恐怖攻击,而恐怖攻击的策划人被捕入狱,警备队进一步追查恐怖攻击的同党下落。
一些前一天认同谢恩言论的人私下各自点平了谢恩的行动,有人觉得行动太暴力才会被镇压,无论如何应该要使用和平的手段才对,也有人觉得谢恩的行动愚蠢,白白牺牲了自己,结果只是给政府演了一齣英雄戏码的反派脚色。
最后警备队还给了大眾平和的日子。
而罗瑟因捨身保护警长的英勇表现升了职位,并且在珠塔得到了一个小角落成为他的新办公室。
「怎么样?珠塔的环境还不错吧。」新的队长带罗瑟熟悉环境:「这边眺望下去景色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景色太好,还真有些人就跳下去了,抗压性真低啊,你应该不会吧哈哈哈!」
罗瑟近期无精打采,但毕竟好像是长官在讲笑话,所以也没仔细听就陪笑了两句。
回到办公室,罗瑟看看窗外,若是从前的自己一定很激动,但现在的自己有些行尸走肉,甚至也懒得再思考如果当时自己做出不同的选择会不会比较好。
外头天色变黑了,熟悉的诡异感从心底冒出来,罗瑟打个哆嗦像是惊醒一般回了神,底下的景色......
原来珠塔底下的白色圆球建筑是一颗巨大的眼球,远处也有另一颗眼球,还有隧道是鼻子、湖是大嘴,他们国家建构在一张巨大的忘魎大脸上,祂的脸庞边挤满了数百数千张扭曲痛苦哭泣的脸,而巨大的祂垂着眼皮,微微睁开一点眼睛。
看到这景色罗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呕吐出来。他现在人在珠塔中,并不会看不见自己所在的空间,但四周变得漆黑,并不是真的毫无光源,却像是四处被人涂满了黑漆,而熟悉的老流浪汉站在门口,堵去了罗瑟逃离的唯一出路。
老流浪汉露齿一笑:「现在,没人会记得你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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