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崩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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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本很快就出炉了,是三道在家里能做的大菜,分别是红烧乌参蹄筋,魷鱼螺肉蒜还有炸排骨。这三道菜基本上也是宋园的名菜。宋子祺做过西餐,也做过中餐,也做中餐西吃。总之他的学经歷很多元,因为不是餐饮学校或着学徒出生,基本上换到哪个餐厅就做什么,他不像林群是那么扎实的西餐师傅。

可是这三道菜他很熟悉,从小看到大,看也看会了。但他是一个严谨的人,既然这件事是一个商业行为,不是小打小闹,他就必须练习。他在自己的小套房内,用着简单的卡式炉练习。

明明是大菜,用卡式炉煮起来,有种违和感。但是莱拉兴奋得坐在床边。唯一的小茶几放了卡式炉和餐料,煮好的菜只能铺了报纸,挤在书桌上。

「我刚去自助餐店买了白饭。」莱拉兴奋得说。

「不要吃太多白饭,多吃菜,那么多菜我们两个吃不完。」宋子祺说,切好的料都放在一旁,整个房间很拥挤。

「炸排骨会有油烟吧!房间都是油烟怎么办?」莱拉想把窗子打开,但又想屋内开着冷气,开了窗冷气不就跑出去了吗。

「一定都会有油烟的,每道菜都要爆香。别管那个了。」他笑说。莱拉想到自己的衣服头发还有床枕头都会染上食物的气味,就觉得好懊恼。「吃完再把被套换一换就好。」他说。

「我懒得换。」莱拉说,她会把自己弄得香香的,但是才没那么勤劳维护环境。

「我会换啦,你就放心吃。」宋子祺哪会让她动手。

莱拉探头探脑:「一定要用这么多油吗?」

「当然。」

「我不喜欢吃蒜苗,不喜欢长得像葱一样的的东西,能不加吗?」

「不行。这道食材已经写在菜名上。」宋子祺说。

卡式炉的火力不行,油亮的酱香出不来,但宋子祺也就是走一次流程而已,拍摄前他还是会去宋园的厨房练习一次。

三道菜在不是厨房的地方做,花了一点时间,但宋子祺毕竟也是厨师,房间也不致于变得凌乱,一切仍是仅然有序。菜用了纸盘子和泡麵碗盛装,有一种克难之感,但仍然非常丰盛。

「有汤吗?」莱拉问。

「魷鱼螺肉蒜是汤菜啊!」宋子祺说,最后一道还直接放在锅里。

两人端着饭碗就着书桌吃了起来。莱拉俯在碗盘上大力得闻:「好香喔!」脸上有一种天真的幸福感。宋子祺喜欢看她笑,也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她的嘴唇特别性感,红红的很饱满。螺肉耐嚼,莱拉放进嘴里,边咀嚼边说着:「好特别,我第一次吃,很香耶!」

宋子祺忍不住双指摸了摸她的嘴唇,好美的嘴唇,吃东西时唇线特别好看。他的指尖有点蒜味有点葱味,莱拉一愣,顽皮的笑了一下,张口含住了他的双指。

「弄了这些,等等还要收拾,不累吗?」她问。

「不累,等你奖赏。」宋子祺说。

「但我吃饱会特别懒??」

「我不管!」

一语双关,两人相视而笑,他也就是逗逗她。

小小的房间,几道菜,一屋子油烟味,两人侷促得兜着书桌吃饭。宋子祺觉得这天的菜特别香,明明做得那么粗糙。这顿饭的时间,两人揪心的前缘似乎都忘了,充斥着幸福的感受。像是小小的家,小小的一对,然后莱拉还是奖赏了他。

「真的假的,难得你对我这么好!」宋子祺笑了。

「反正你等一下要换床单。」莱拉酒足饭饱后跨坐到他的腿上。「可是吃这么饱,激烈运动会不会胃下垂?」

「你躺着就好,我动啊!还好我只吃了七分饱。」宋子祺笑着把她翻到床上,让她躺着。

桌上吃得杯盘狼藉,床上也弄得一片狼籍。

这三道菜其实不是看会的,师傅教过他。十二岁的那个暑假,年轻的师傅要煮员工餐练习菜色。中午过了出餐时间,厨房没有那么繁忙,气氛有点轻松。宋子祺站在炉台旁边凑热闹,看着师傅做员工餐。师傅的火侯自然不如其他老师傅,他一次次练习,而宋子祺站在一旁一次次得看。

这天晚上的小幸福让宋子祺放下了连续几天的焦虑,或许是自己担心太多了。人必须往前走,莱拉也在为了他往前走。之前莱拉的身体也在抗拒异性的性爱,但是现在也能为了他忍受,然后学习着投入。

虽然身下很舒服,但是他的头脑很清明。莱拉嘴上不说,其实也是配合着他在调整,配合着他在让自己接受更多身体上的触碰。

这天晚上他觉得美好。但是美好是由许多记忆点组成的,和莱拉的美好记忆点愈来愈多,她口中说的爱不爱还是在不在一起,其实已经不需要特别探讨。宋子祺闭上眼睛抵在深处喘息,高潮像烟花飘散灌顶,女人的紧緻湿润,他没有一次不沉迷。人心为什么那么复杂,在这种情况下,他为什么要那么纠结过去。

这大概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天,他真的以为自己克服了那份焦虑,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到。

直到他拍摄前一天进了宋园的厨房,才知道「以为」是多么自以为。

他晚上十点后才进厨房,厨房安静清明,整个不锈钢檯面乾净得发亮。格局都跟当年一样,只是设备换过,内装也整理过,窗明几净,没有老菜馆的油腻感。人事已非,但是就算时空转换小看回忆的侵蚀力。

他真的放下了吗?没有,这么多年他只是选择不去想。师傅曾说:他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的人。心思细腻的人,一分触感一分气息都记得的人,怎么可能忘记人生中的第一份感情。

他开始备料,长长的红萝卜要修成长方形,然后再切花切片,这样勾芡在菜上才有红有绿,是一个老派台菜的装饰法。笋片也是一样,熟笋整根修成长方形再切花切片。那年师傅在切,年幼的他在一旁觉得稀奇有趣,一刀一片花,花在砧板上落下,一片一片叠成了一叠。

「超厉害的!」他惊叹着。

「这很基本,多练习就会了。」他师傅说:「我还在练习,你看我切得不好,厚厚薄薄。」

切好的花片先烫熟,然后冰镇,这样顏色才好看。需要用的时候,丢到芡汁里热一下马上能起锅。

乾魷鱼要泡发,宋园喜欢流水泡,走流水比较不腥。瘪瘪的魷鱼泡得发白增厚时,他们会用剪刀把触角上的吸盘剪掉。

「师傅为什么要剪吸盘?」宋子祺问。

「不剪也可以,这是口感的要求。既然是餐厅,我们多一个工,口感比较细緻也是应该。」师傅说。

蹄筋,发得白泡泡肥肥短短,硬硬的角也要剪掉。别人总以为烧一烧烩一烩,那么简单的菜色,里面却有这么多边边角角的细节。

「其实呢!我觉得心思细的人很适合做菜。你的手法很细,一教就会。」师傅这么说。这句话犹言在耳。宋园生意好,他记得那时一脸盆的魷鱼,师傅要剪上好一阵子,宋子祺就跟他师傅一起剪,白白的小手都泡皱了。两人边剪边间聊。「师傅,你名字没有登,为什么大家都叫你阿登师傅?」宋子祺问。

「我的因为名字是adam,在学校大家就这样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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