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张优尔还没有经历过后来那些事,也就没成为那样冷漠尖锐又深沉内敛的个性。不过或许是因为之前外婆的严厉教导,多少也有些内向早熟,初来乍到面对陌生的一切,总是小心又敏感。
但不管怎么说,终究也还是个十岁的小孩,再怎么老成也仍带着天然的童真和善意。郑涵森没费多少功夫就迅速和她拉近了距离,两人成了形影不离的小伙伴。
他恨不得倾尽所有把什么好的都给她,不过一个九岁的小男孩也拿不出太多东西,只能把玩具零食通通堆到她面前,时时刻刻跟在她身后“优优,优优”地叫个不停,连自己的房间都想要跟她共享。
不过最后这个张珏没有同意,她坚持女儿要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当然这也难不倒郑涵森,到了夜晚他就抱着枕头抹着眼泪跑张优尔房门口,可怜巴巴道:“优优,我又梦见我妈了,她流了好多血啊我好怕……都不敢一个人睡。我能跟你一起睡吗?我保证绝不吵到你……”
得到张优尔许可后他如愿以偿地躺到了她身边,在她熟睡后自己却整夜都舍不得闭眼,贪婪地看着她的脸。女孩沉睡的样子乖巧又纯静,而一旁的小男孩明明也是一脸稚嫩,盯着她的眼神却莫名透出一股沧桑的老父亲般的慈爱。
小时候的她,真可爱啊……不仅可爱还善良。自己那时到底是怎么忍得下心那样对她呢?蓦然的,他又想到自己若是有这样一个小女儿,只怕把那小畜生踩死都不为过。
这样想着,他竟怔怔流下泪来。再看向女孩时,心底莫名就生出了莫大的罪恶感和愧意,他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另外抱了床被子睡在了地上。
他不想再看到她的脸上出现那种破碎又崩溃的表情。他决定这一世一定要好好爱护她,把曾经她错过的那些本该无忧无虑闪闪发光的青春,都还给她。
而在此之前,他没有与她同床共枕的资格。像这样睡在她床脚的地上,不算冒犯又能时时看见她,就很好。
于是这一睡就睡了五年。
清晨,十五岁的张优尔从睡梦中醒来,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睡衣衣摆下露出一截白皙腰肢,似一缕暖光般在昏暗的房间里一闪而过。
她伸腿下床没走两步,就被脚边一道障碍绊了一下。她惺忪着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踢了踢那横在地上的一团:“郑涵森!你又偷跑进我房间!”
埋在被子里的身体动了动,传出几声略带沙哑的低哼,莫名给人一股暧昧遐思,而后传出来的话语却是闷闷又怯怯的:“对不起啊优优,我昨晚又——”
“又做噩梦了是吧?”张优尔一脸无语地抢答道,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你这借口都用了多少年了?能不能换个有新意的?”
温暖的晨曦顷刻充盈了房间,浸染着少女清丽中带着几分倔强的眉眼,也映照着她身后正从被子里钻出来的精致脸庞。
少年眯着昳丽的桃花眼晃了晃脑袋,蓬松的栗色短发散乱着,像一只懒散黏人的大猫般凑过来抱住少女的小腿蹭了蹭,仰起脸对她笑得纯良又无辜:“你这里睡着舒服嘛,而且我在这儿从不会做噩梦,真的。”
“……你就瞎扯吧。”张优尔白了他一眼,脸上是麻木到已懒得再多说的神情。反正他每次进来也是规规矩矩睡地板,碍不着她什么,就是早上起来会有点麻烦。
她抬脚甩开他的纠缠,走到门边凝神听了听外面的动静,脸色颇有些紧张严肃,转头却见郑涵森坐在地上一直笑盈盈地盯着她,眼神黏糊糊得快要腻死人。
她嫌弃道:“还傻愣着干嘛?趁现在他们还没起床,还不赶紧走!要被我妈发现了又得唠叨!”
原先两人都还小的时候,郑涵森跑过来睡也没什么,但后来两人渐渐长大,也要开始避嫌了。张珏之前就委婉地提醒过几回。
郑涵森一听她提起张珏就不屑地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揉着满头乱发站起身:“好好好,我走……对了优优你要快点洗漱哦,今天轮到我们值日,要早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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