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会像杨牧野一样,有好感的人在自己面前主动同他人做爱也能安之若素,事后没有半分负面情绪反馈给他,依旧用温柔的目光追随,不进不退,除了似有若无的引诱,安全稳定的如同一块久历风雨的磐石。
缘故在江梵深这里有点揣摩不清,他也触及不到平静水面下的巨大波澜。
杨牧野看事情处理事情都不会单纯的停留在浅显的地方,哪怕有触手可及的捷径也不会走。
没人比他更清楚,林霖同江梵深是如何开始的。
他们的关系其实并不牢固。林霖可以暂时占有江梵深的身体,但一段时间后无法获取到足够的感情回馈,轻易便会发生变动。
杨牧野一开始是预备温水煮青蛙,在相处中不着痕迹的勾引,压抑着感情用最理智的方式来获取江梵深的倾向,再寻找时机一击毙命。他所图的从来不是一时的欢愉。为了更牢固的关系,他可以忍受所有,他相信这些苦涩辛辣的嫉妒痛楚可以酝酿成更香甜甘美的爱意,等到合适的时候,完全的、饱满的向江梵深彻底倾注。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还有其他不稳定的因素加入了,之前的一切都不再适用。
所以在薛风眠的鼓动下,大局面上,两人算是暂时站在了同一个战线。
顾之洲是自己死皮赖脸来的,没人待见他。但是为了让这件事成为一个不会影响江梵深的稳定的闭环,他的“看戏”举动并没有人反对。
如果这不着调的家伙恼羞成怒,将棋盘掀了,谁也别想落子了。
眼看着薛风眠半点不见外的坐到江梵深身边,还凑得越来越近,那张色若春花的脸几乎贴近了江梵深的耳侧,带着几分似假还真的醋意嗔怒,“梵梵,看我,杨牧野那张寡淡的脸有什么好看的?”
江梵深果真调头去看他,一回头就是无比贴近的瑰丽盛美的面容。眼前的脸一笔一划都仿佛造物主精雕细琢,略显得浓密的眉毛和上翘拥挤的睫毛点缀着幽深魅惑的狭长眼眸,线条流畅的鼻梁和厚薄适中的嘴唇,相连两者的人中都是好看的,清逸的眉骨凸出,削弱了艳美带来的阴柔感,显得又蛊又飒,平时提不起精神耷拉着眉眼都美的独树一帜,更别提现在卯足了劲儿的展示羽毛,眼里欲拒还迎的艳光几乎化成了实质将江梵深紧紧缠绕起来。
任谁被这绝世美颜劈头盖脸的凑到眼前来,都会心跳加速、喘不过气,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恐怕撅过去都不夸张。
江梵深的反应总比平常人低缓数倍,他眨了眨眼,感受到了美丽带来的压迫力,但也许是常年看镜子里的自己以及江照阳天天在跟前晃动,他接受良好,甚至有空在心中反驳薛风眠的说法。
杨牧野生的干净,和浓颜类型的薛风眠比起来,第一眼确实比不得他声势夺人,却也实在称不上寡淡,单论那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就将温雅素面衬托的惊心动魄起来,属于初看能惊艳,细看也耐看的类型。实际上两人的好看完全无法放在同一个维度上比,是不一样的,可能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却无法说出个优劣来。
刚刚和薛风眠“结盟”就被干脆利落的踩了一脚的杨牧野并不意外,结盟只是为了改变目前的局面,各自为政才是无法改变的格局。毕竟他们不是在谈一笔利益至上的生意,而是想要赢得一个人的倾心,这可没什么皆大欢喜的共赢。
林霖关了门转身便看到这样一副似乎美好到让人不忍心破坏的画面:薛风眠与江梵深四目相对,一个状似深情款款,一个确实神思游离,除了习以为常的怒火,竟有半分诡异的同病相怜的好笑和苦涩滋生出来。他没有走近,就站在门前,倚靠在墙上,侧脸轮廓是一道冰冷流畅的线条,提醒众人,“有事说事。”
“想问问梵深,缺不缺炮友。”没时间小火慢炖,只能用猛火搅乱这池水,他会趁乱抓住那条最大的鱼。
杨牧野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尾音利落,没多大的分贝,却震的所有人都呆住了片刻。
江梵深脊背微屈,撑着下巴似乎陷入了思索中,目光悠悠的从众人脸上扫视而过。
杨牧野淡然自若,除了原先松弛地放置在扶手上的手臂肌肉在长袖的遮掩下不可抑制地绷紧了些许。
林霖站直了身体,目光晦暗,往江梵深的方位射来。
薛风眠有点惊讶,似乎又觉得十分有趣,没有多说什么,后仰进沙发中,等待着回复。
顾之洲听到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幽深眸色变幻几番,冷眼旁观的贱样都消失了,比旁人更多出几分在意来,幽幽道,“如果不缺,能每天晚上在这看见他吗?”
他在影射江梵深的饥渴。
在顾之洲眼里,端着清纯面皮实则骨肉骚浪的江梵深表里不一、狡黠冷酷。他不想沾染却又有些食髓知味,故而无法干脆地抽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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