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君胆子大,有主意,他哥哥也是好的,知道疼惜弟弟,可惜小程了,花一样的年纪,就这么换了家里安宁……”林姨娘叹气。
小丫头听姨娘说这个,说:“姨娘你就是心太好,程姨娘年轻模样好,老爷一直宿那边,你还替她操心。”
林姨娘像是听了笑话,说:“我俩都是苦命的,她受了老爷疼宠,前头恨着,老是借机生事找茬,老爷身体也不好,要是有一日……”
老爷没了,轮到她们俩还不知道啥日子。
唉。
小丫头听得懵懂,说:“要是夫人在就好了。”
林姨娘叹气是啊要是夫人在就好了。夫人从不争宠这个,对上孝敬公婆,对下人寻常没大事都是好脾气,一心把精力都扑在三少爷读书上,齐家的家业,夫人大抵是不在意的。
不过今个老爷怎么会提起三少爷和郎君?往常是说都不说的,奇了怪了——
林姨娘想到一种可能,心头跳了下,按理齐家家业挑梁子也该是三少爷的,如今三少爷不行,那还有三郎君……
小院里。
齐少扉正抬着脑袋,由着越越给他擦脸,岑越仔细避开伤口位置,擦完了脸一看,不由夸:“我们阿扉真好看。”这张大帅脸!
“越越也好看。”齐少扉要夸回去。
岑越拿了香脂,“别动,给你擦香香。”三少爷还是有点少爷模样的,衣服整洁不说,生活习惯也好,刷牙漱口洗脸擦香脂,不然皮肤干,齐少扉会说难受。
搞得现在岑越也跟着擦了。
“自己揉开——算了我来吧,你别碰到伤口了。”岑越给大崽把香脂涂好,手上的就往自己脸上多抹了抹,“睡觉!”
齐少扉可开心了,小孩子似得叫了声,就往床上跑,他要给越越暖被窝的!等岑越过去,阿扉躺在里侧,见他来,揭开被子一副‘快来啊’表情。
岑越:……真不错。
他上了床,外衣丢在软榻上,随口说:“得做个搭衣服的架子,不然老这样衣服皱巴巴的。”
“什么架子?”齐少扉问。
岑越躺好,比划了下,“寻常的像屏风不过是杆子做的镂空,横杆上好挂衣服,那得做衣架。”说完见阿扉侧着躺看他。
“侧睡的话,挨着伤口疼不疼?”
齐少扉摇摇头高兴说不疼。岑越:“早上还哭了。”
“那会疼,现在不疼了越越。”
“不疼了就好。”岑越侧躺着,摸了摸阿扉的头发,不知道说些什么,早上阿扉挡在他前头,这会想来是感动的,自从爸妈车祸去后,没人会下意识护着他了。
所以当时很气,恨不得也动手。
齐少扉眼睛亮晶晶的眨巴,说:“越越你不高兴吗。”
“没有啊,就是你受伤了,我有些不开心。”岑越是个很会藏感情的人,可能跟他成长经历有关,别家小孩说爱爸爸妈妈,说一些表达情感的话。
岑越不是。
那时候跟大伯家过日子,他再感动,那就多做做家务,帮大伯娘多干活,不调皮捣蛋,让着堂弟一些。后来开了小饭馆,那就时不时送一些肉过去。
务实是岑越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可现在面对的是单纯如孩子的齐少扉,岑越难得流露出内在情绪来,他说:“谢谢你阿扉。”
“不谢不谢越越。”齐少扉可高兴了,嘀嘀咕咕说:“阿扉今日好开心,不是阿扉疼,那就是越越疼了。”
“不要越越疼。”
不是齐少扉受伤,那就是岑越受伤。齐少扉高兴的是他受了伤。
岑越听出来,眼睛又想尿尿了,说小傻子。齐少扉有点小孩脾气,说才不是小傻子,阿扉聪明着呢。
“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傻——”岑越解释了句,卡住了,实话实说:“我是感动,早上你那么做我觉得‘傻’,阿扉保护了我,我开心的。”
齐少扉凑过去贴着越越脖子,认真说:“阿扉没说越越,齐少修说阿扉傻子,不高兴。”
“他这么说你?”岑越一下不自省了,护崽毛都竖起来,“是不是你打了齐少修那次?”
他还夸阿扉没吃亏,能文能武。
齐少扉点了点头,抱着越越不说话。
岑越感觉到脖子有点湿意,阿扉情绪不高哭了,齐少修肯定不光骂了阿扉傻子,还说别的了——
阿扉一直念着的阿娘。
在这个话题上,齐少扉多是逃避不想说话,生死可能齐少扉现在理解不了,但架不住有些嘴贱的就爱在齐少扉跟前说。
他大爷的。
岑越磨了磨牙,齐少修是吧,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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