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谢不逢的手指,轻轻将文清辞的长发撩起再放下。
伴随着这动作,原本还有一些浅淡的花香味,在一刹那间浓重了起来。
并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文清辞的鼻尖。
……的确像谢不逢说的那样,是带着一点苦味的玉兰花香。
一阵微风从殿外吹了起来。
将花香吹了满室。
不等还在嗅着这陌生气味的文清辞缓过神来,眼前的场景骤然一变。
——谢不逢将文清辞抱了起来,缓步向着殿内走去。
此时,大殿的门还敞着。
想到山庄内不时便会有侍卫巡逻至此,文清辞瞬间紧张了起来。
他攥紧了谢不逢肩上的衣料,压低了声音在对方耳边说:“陛下,你要做什么?先放我下来。”
但是因花香而沉迷的年轻乾元,却像没有听懂文清辞意思那般低头,他吻了吻怀中人额间的朱砂说:“朕要仔细闻闻,这究竟是什么味道?”
谢不逢的声音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沙哑。
就像北地粗砺的风,从文清辞的心脏间蹭了过去。
带来一点点痒意,与一点点酥麻。
这是避暑山庄的正殿,皇帝处理公务的地方。
穿过回廊才能到居住的后殿。
就在文清辞以为谢不逢会将自己带到后殿的时候。
他忽然停在了此处,缓缓地将怀抱中的人,放在了正殿的龙椅之上。
……
文清辞的记忆凌乱而模糊。
由于腺体受损,始终未得修复。
他并没有像一般的坤泽一样,受制于信息素。
但却还是清清楚楚地嗅到了那些气味……
草木燃烧时的气味,与酒香还有花香混在一起。
文清辞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长原出征的那一日,想起了白茫茫的大雪。
还想起了太殊宫里参天的玉兰,与磷火一般狂舞的花瓣。
仿佛有烈火燃起点燃了白雪与玉兰。
为它们染上了颜色。
文清辞清醒过来时已是中午。
身为皇帝,虽然来到了避暑山庄,但是谢不逢每日还是得一大清早便起来处理公务。
此时他也不在殿内,这里只有文清辞一个人。
往常守在殿外的宫女和太监,也被遣到了别处。
周围安静极了,半点声音也没有。
意识到这一点后,文清辞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阳光穿过床幔的缝隙,化作浅浅一束落在了他的眼下。
躺在床上的人下意识伸出手去挡。
但紧接着,便因一阵难以忽视的酥麻与不适,而落了下来。
虽四下无人,但是文清辞的脸颊还是在瞬间红了起来。
他停顿半晌,终于用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同时将床幔撩了开来。
……这里是避暑山庄的后殿。
文清辞有关昨夜的记忆,并不是发生在这里的。
所以说,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就在文清辞冥思苦想的那一刻,有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
他也因这阵风而嗅到了一阵浓浓的酒香。
这是谢不逢的味道。
……算了,算了,不要想了。
文清辞有些不自然地轻咳几声,扶着床架起身,慢慢地向屋内走去。
他虽不是朝廷重臣,没有政务需要处理。
但是文清辞平日里的生活非常规律,哪怕到了避暑山庄,他也会利用小半天的时间,来翻阅医书。
不过今日,文清辞的计划显然是要被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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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文清辞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已是用午膳的时候。
碍于面子,他并没有让人将饭菜送至寝殿,而是和以往一样,去不远处的小榭中用膳。
宫女陆续将菜端了上来。
早晨忙着处理公务的谢不逢,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文清辞的眼前。
他知道文清辞的脸皮薄,私下里或许可以允许自己闹一闹,但表面上还是得正经。
于是此时,连称呼都用回了最正经的那个。
“爱卿午后可有什么安排?”
谢不逢一边饮茶,一边向文清辞问。
坐在他身边的人顿了一下,思考片刻后回答道:“……今日,气温凉爽,正好在周围几殿内看看。”
“也好,”谢不逢笑了一下,他没有戳穿文清辞,“周围几座宫室,都是这两年方才建成的,朕也未仔细看过。正巧今日天气不错,殿内也不闷热,进去看看也好。”
闻言,文清辞轻轻点头。
两人的话并不是随口乱说。
谢不逢并不喜欢废帝留下的东西。
因此就连这座避暑山庄,也是他登基之后才兴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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