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乐声,这更像是个短促的音节,但阿默克一下变了表情。
软弱的心让他的拳头失去了力气,他差点踉跄着跌倒在地,勉强站住。身上火焰熄灭,神情颓丧,悲伤得不能自已。
他伸手揪住自己的心口:“怎么回事,你这个……”
“啊,你能听见吗?”乐师陶醉地感慨,“这是一个眼睁睁看着儿女死在自己面前的母亲,撕心裂肺的痛苦。”
“是直指内心的,真正的灵魂之声。”
不属于阿默克的悲伤填满了他的心脏,迫使他跪倒在地,用力揪着自己的胸口,额头青筋毕露。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你杀死了一个可怜的母亲!把她做成了这该死
的乐器!”
“不。”乐师轻轻摇头(),“乐器可没有生命⑿()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它怎么会该死呢?”
“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智者能够把他听见的声音传递给我,毕竟把他做成乐器,就只能保留一个音节了。”
他遗憾地抚摸过手上的物件,阿默克这才看清,那是一小节打磨过后发黄的骨头!
“我给你变个小魔术吧。”乐师微笑着活动了下手指,慢慢拉长,就像魔术师变出拐杖那样,抖动手指,在掌心变出了一根用类似的骨头制作的骨笛。
如果阿默克拥有一定的乐理知识,就会认出他手中的笛子短了一截,还不够完整。
乐师微微仰起头,露出笑脸:“但如果他还是不愿意,那很遗憾,我只能保留一个来自宇宙的音节了。”
“但在那之前,我还未曾得到一个虔诚的灵魂。”乐师微笑看着阿默克,轻轻弹了弹手中的骨笛,“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灵魂,会发出什么样的音节。”
“还有那个老人,他看起来同样虔诚,我也想要比较一下,你们的声音会有什么不同。”
“疯子!”阿默克抱着脑袋,他止不住地流泪,尽管他还没有孩子,但他却感同身受地尝到了母亲一样愤怒和悲伤,绝望和自责,他甚至生出了想要寻求解脱的心。
但除此以外,还有玉石俱焚一样的决心。
阿默克猛地撞向他,不再考虑自己身上附着的火焰会不会烫伤自己,像一头愤怒的蛮牛。
而乐师用骨笛吹出了第一个音节。
难以描述的,直击灵魂深处的音节响起,各种复杂的、不属于阿默克的情感冲刷着他的大脑,仿佛要把他的灵魂直接抽走。
乐师才吹了第一小节,但他脸上愉悦的表情慢慢收敛,他莫名觉得喉咙深处很痒。
他原本想要忍耐下去完成自己的演出,但喉咙深处的异物感无法忽视,越来越痒,越来越难以忍耐,他无法再继续演奏,忍不住弯腰咳嗽起来。
他错愕地看见自己居然吐出了一小撮白色的丝状物。
——像是菌丝。
乐师下意识扭头图书馆门口,鸟嘴医生安静站着,她冷冷开口:“你想要永远留在这里吗?我会让你彻底安静下来的,乐师。”
“呵呵。”乐师的嗓音有些异样,“死亡是一位传奇音乐家必要的配件,但我的死亡还不该是现在,得在我听到宇宙中的……”
鸟嘴医生没跟他废话,乐师也没有面对阿默克时那么托大,直接将骨笛放在嘴边吹响。
阿默克再次痛苦地跪倒在地,鸟嘴医生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下,但她的装扮很好地掩盖了她的情绪,没有暴露她受到了多少影响。
双方都在比,看谁能更早地杀死对方,但显然彼此的筹码不同。
图书馆内传来了智者痛苦的哀嚎,居民区内的人们也发出痛苦的嚎叫。
乐师的身体越来越佝偻,耳朵中甚至钻出了细长的白色菌丝,但他脸上笑容逐渐加深,仿佛正沉浸在自己的乐声中无法自拔。
“停下!”鸟嘴医生权衡之后,确认杀死他的同时,这里会损失惨重,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我可以跟你交易!”
乐师的嘴角高高扬起,但下一秒,乐声像被按了静音键一样戛然而止。
众人的痛苦骤然消失,阿默克甚至掏了掏耳朵,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终于聋了。
鸟嘴医生短暂的怔忪之后,下意识朝霍言他们居住的院落看过去。
霍言此时正趴在墙头,朝她竖起大拇指:“我把他静音了,你随意动手。”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护合作伙伴,是我们应该做的。”
而鸟嘴医生看不见的墙壁下面,江策正面无表情地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承担着梯子的作用。
老谢咂了咂嘴:“你就不能再帅点登场吗?”
霍言扒着墙头回头:“不帅吗?”
李荆山沉默片刻,小声询问:“他不是能直接重组物质,变成梯子吗?为什么还要江策……”
“冷冰冰的梯子哪有爱啊。”陶医生凉飕飕地笑了一声,“小情侣的把戏罢了,你别管。”
李荆山闭上眼,默默转过了头。
谢战勋已经去端来了鳄鱼肉,问他们:“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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