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安静下来,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一并开始凝结。
“既然你的心中已有决断,我就不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话了。”终于,贝尔摩德还是率先打破了这份寂静:“我不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最终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是我还是姑且提醒你一句。”
“你要想清楚,一段尘封的记忆对你来说是否真的有那么重要,捡起那段往事,带来的后果或许不仅仅是会打破目前这份维持已久的平静,甚至可能会颠覆你现在的生活和认知,而现在的你已经无法逆转时间找回过去的生活了,一切都已成定局。”
“莎朗,你觉得我会去试图找回过去的生活?”
贝尔摩德望着坐在餐桌另一边的青年,他们拥有着一头颜色相近的金色长发,明明同处一个空间内,她却觉得身前这张称不上大的餐桌将他们隔绝在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神津真司的声音很平静:“我可以不在乎我忘了什么,但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替我做决定。”
贝尔摩德捏着杯柄的手指骤然收紧,那一刻,她恍然间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两年前那个耀眼到无法收敛的年轻人。
这个想法生出的瞬间,她忽然愣住。
【“如果将一个人身上不够令人满意的记忆洗去,再为他量身定做一个合心意的过往……你说,那这个人现在究竟是谁?”】
【“是你自己,你无需纠结,其实那还是你自己。”】
贝尔摩德静坐了两秒,忽然哑然失笑,随手将滑落在眼前的一缕头发挽在耳后:“抱歉,关于你前面提到的那个问题,我的答案需要做出一些修改。”
“那或许还是你自己,但已经不是同一个‘自己’了。”
至少,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分明从未把曾经的那个神津真司和现在的神津真司看作为同一人。
“神津真司,我期待你的选择。”
*
神津真司走出店门,他没有直接转身离开,而是站在路边左右看了看,而后不出所料地捕捉到了一个过
分熟悉的身影。
他抬步走了过去。
穿着一袭黑色风衣的男人面色极冷,隐藏在黑色礼帽下的绿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森寒。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闯进来。”神津真司仿佛没感受到来自对方冷飕飕的视线,十分自然地开口。
琴酒嗤笑:“我对听你和那个女人的谈话不感兴趣。”
“是吗?那你怎么知道我约了莎朗来这里?”不待对方回答,他勾起唇角,又问道:“那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琴酒要比他稍高一些,但是他此刻宁可后退两步,都不愿抬起下巴去仰视对方,他盯着那双绿色的眼睛,缓缓道:“黑泽,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吗?”
琴酒并未回答。
神津真司也不在意对方的缄默,他的目光笔直且不带丝毫摇摆,坦坦荡荡道:“你说你受命前来保护我的安危,我问你我们曾经是否见过,你说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从我在病床上醒来的那天起、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们曾经一定有所交集——那绝对不是看陌生人时该有的眼神。”
“我一直都知道,其实你对我隐瞒了什么。”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记忆存在某些问题,但是他从未真正在意过,一段记忆的模糊并不影响他的生活,他也不是个会刻意为难自己的人。
一段过去的记忆,既然已成过去,那就让它顺其自然地成为过去好了,是否还能想起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他永远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会做出之于自己的最好的决定。
——但是他不需要任何人来替他做决定,又妄图操控他的人生。
神津真司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温雅,但是说出口的话却丝毫不留余地:“那么,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随着这个问题的话音落下,琴酒忽然笑了,那无关嘲讽也绝非冷笑,他的神色中甚至隐隐带着几丝兴奋。
他没有回答那个已经强行摆在他面前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随手扔给对面的金发男人。
“那位先生让我来把这样东西交给你。”
神津真司抬手接住琴酒抛过来的东西,他们的动作看起来相当默契,他将手中那个只有半只手掌大的盒子举到眼前看了一眼,不明所以,再次把目光放回琴酒身上。
“这是什么?”他问。
“自然是能让你想起一切的东西。”
神津真司笑了一声,没有追问前面那两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也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只是随意将那个盒子收进口袋里。
他们两人今天的装束格外相似,一月份的冷风有意无意地掀起风衣的下摆,今日阳光不佳,气温仿佛也跟着降了几分。
“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这一次,你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位先生期待你的答案。”
他们就这样平静地对视了一会儿,神津真司突然开口道:“那你呢?”
“我当然也同样期待。”琴酒迎着冷风,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致勃勃,一字一顿道:“飞鸟响。”:,,.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