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拉被自己脑海里的想像吓得一哆嗦。争吵如果就此结束,那还可以忍受,可米罗会夺门而出,其他人坐下来吃饭,然后——
埃斯基斯门多修女蜘蛛腿似的手指猛地伸出,指甲掐进格雷戈的胳膊。格雷戈立即趁机把螺丝刀朝地上一摔。肯定会弄出大动静,但埃斯基斯门多修女可不是傻瓜,她迅速一弯腰,伸手接住螺丝刀。格雷戈嘴一咧,笑了。她的脸就在他的膝盖前。埃拉看出了他想打什么坏主意,急忙伸手去拦,但已经太晚了。格雷戈用力一抬膝盖,狠狠撞在修女嘴上。
她痛得倒抽一口气,松开了格雷戈的胳膊。他一把从她瘫软的手里抓过螺丝刀。修女一只手捂着血淋淋的嘴,一溜烟跑过走道。格雷戈又专心致志干起刚才被打断的坏事来。
父亲已经死了。埃拉提醒自己。这句话像音乐一样回响在她的脑海中。父亲死了,但他留下一笔可怕的遗产,把毒药灌输进了我们的头脑,毒化我们,最后杀死我们。他死的时候,肝脏只剩下不到两时长,脾脏则根本找不到了,过去长着脏器的地方长出了脂肪状组织。他得的这种病连个名字都没有,躯体好像发了疯,把人体结构的蓝图忘了个一干二净,胡长一气。他虽然死了,但他的疾病还活着。活在孩子们身上,不是身体,活在我们的灵魂中。从表面看,我们的行为像正常的人类小孩,长得也像普通孩子,但我们不是。父亲的灵魂中,长出的那个扭曲、腥臭、油乎乎的毒瘤,控制了我们,扭曲了我们。我们太不正常了。
如果妈妈负起责任来,也许会是另一种情形。可是她什么都不关心,只在意她的显微镜、基因增强谷物,或者她手边的其他研究课题。
“……称自己为死者的代育人!但事实上,只有一位神明可以为死者代言,那就是我们的耶稣基督……”
佩雷格里诺主教的话让她一惊。他说什么死者代言人?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她提出了请求——
“……法律要求我们礼貌地接待这个人,但是我们不能对他产生任何信仰!在尘世中人的揣度之言里是不可能发现真理的,真理只存在于教会的教导和传统中。所以,他走过你们中间时,送给他你们的微笑,但不要交给他你们的心!”
他为什么要这样警告大家?最接近卢西塔尼亚的行星是特隆海姆,离这里二十二光年,而目那里说不定也没有代言人。即使当真有一位代言人要来,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厂。
她朝科尤拉探过身去,悄声问金。“他说的死者代言人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认真听讲,不用问我也知道。”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非撕开你的横膈膜不可。”
金做个鬼脸,表示自己不怕她的威孵。但事实上,他确实怕她。他告诉了她,“第一位外星人类学家遇害时,显然有些不信教的不幸的人请求给他们派来一位死者代言人。他今天下午就到——这会儿在班机上了。市长已经出发前往迎接。”
这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电脑没告诉她有个代言人已经上路了。他理当多年以后才到这里,揭露那个邪恶的所谓父亲的一生。这辈子他为家罩人做的晟大的好事就是一命呜呼。事实将像一束光,照亮他们的过去,把过去这副沉重的担子从他们肩头卸下。可现在,父亲刚死不久,这时候就替他代言,太早了。他邪恶的触须还没死呢,仍旧伸出坟墓,吸食着他们的心脏。
布道结束,弥撒总算做完了。她紧紧攥住格雷戈的小手,谨防他趁着人群拥出大门时偷别人的书、手袋什么的。
金到底还算有点用处,他把一遇上人群立即吓呆的科尤拉背起来。
奥尔拉多已经重新打开眼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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