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乔的眼泪把裴多律的小腹糊得乱七八糟,因为大哭而发烫的整张脸都埋在那儿,肌肤相贴的地方全是湿漉漉的。
等纪乔趴在他身上不再哭时,裴多律把他拉起来,轻轻抹掉他的眼泪,“哭够了吗?”
纪乔眼眶红通通的,一抽一抽的,道:“没有。”
别以后脱一次衣服哭一次,那还能干点什么。
纪乔呼之欲出的眼泪卡在了眼眶里,过了会儿,慢慢滑下来,他自己抬手擦了下,乌浓的长睫毛糊着,他看着裴多律的小腹,不说话。
裴多律的浴巾被扒松了,他深吸了口气,伸手拢住。
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会好好帮裴多律调养身体。可以变心,但要长命百岁。他说的那么多话,总要有一个成真吧。
纪乔牵起浴巾胡乱擦了把脸,气鼓鼓的。
裴多律呼吸一窒,谁教的纪乔这样擦脸,他刚才是不是差点蹭到纪乔的脸了?
纪乔哑着嗓音谴责:“你是怎么炼成腹肌的?是不是剧烈运动了?你不能剧烈运动。”
裴多律察觉到纪乔微妙的变化,哭一场把他们俩之间的禁忌冲垮了,说话没那么小心翼翼地维护他缺一个肾的自尊,还会指责人了。
裴多律被问倒了,腹肌当然是练出来的:“健身教练指导的,不辛苦。”
纪乔怀疑地看着他:“以后不许剧烈运动了。”
裴多律没有直接答应:“我心里有数。”
纪乔哼哼地下床,你心里有数你能有腹肌?还是要靠同居前男友高强度监督。
裴多律提前公布自己的体检结果:“医生说我比一般人都健康。”
纪乔高兴一点:“真的?医生有没有交代你怎么补肾?”
光纪乔现在的手段裴多律都承受不住,他怀疑医生再说点什么,明天的补肾药材会加倍。
“没有,医生说不能补得太过分。”
“虚不受补?”纪乔皱眉,眼神担忧,怎么会这么虚啊。看来光补肾不行,营养餐要更丰富一些。
裴多律按了按额头:“哪里虚了?”
纪乔闭了嘴,不跟裴多律争辩,转而提起别的:“你午餐吃什么?在工地会不会吃得很差?午餐吃得太差容易贫血。”
他想起第一次在工地上看见的裴多律,满身灰尘,唇色发白,忍着不舒服看图纸。要不把这工作辞了吧,他打三份工养裴多律。
裴多律捏捏他犹带泪痕的脸蛋:“午餐很丰盛,那天是赶路过来没吃饭,特殊情况,你去外面把粥喝完,我再洗个澡。”
哭了一场的纪乔洗完澡就想睡个午觉,裴多律看出来他有点困,道:“刚吃饱,两点再吃午饭吧。”
“好。”纪乔刚躺下,裴多律也在另一侧睡下。
他同床共枕三天,几乎没有肢体接触,两人都很老实地各睡一边。
或许是刚才抱着裴多律哭过,人总是得寸进尺的,他哭得时候裴多律也没有推开他。
纪乔睁着一只眼睛,暗中观察了一会儿,等裴多律睡下,心一横,从被子下挪过去,翻身抱住了裴多律的腰,掌心覆在刀口处,好像姗姗来迟的保护。
裴多律等了会儿,握住了纪乔的那只手。
下午约好了一起看电影,裴多律对于两人五年后的第一次约会,表现得非常重视,具体表现在他打开衣柜,觉得每一套衣服都不适合约会,只适合上班。
搬过来匆忙,挑挑拣拣没有能穿的。
他不动声色地审视每一套衣服,最终按兵不动,先看看纪乔穿什么,同色系更符合情侣款。
纪乔也洗了个澡,穿上了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两条腿笔直且长,牛仔裤是夏天的薄款,呈现出水洗的白色,布料贴合,让人想捏一捏他的屁股。
纪乔买的打折款,款式非常一般,一看就不热销,但穿在纪乔身上就哪哪都合适,仿佛设计师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裴多律没有牛仔裤,只能挑出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和深蓝色暗条纹西裤。
纪乔古怪地看着裴多律多开了两次衣柜,不理解,在倒腾什么呀?
裴多律建议中午去商场吃饭,然后直接看电影。
纪乔不乐意在外面花钱,还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外面吃饭没有干海马。”
他已经买好了一只仔公鸡,洗净切块和干海马一起炖,海马补肾,鸡肉补精血,合起来就是大补。
要不是裴多律不适合饮酒,他还想泡海马酒。
“我买了很多东西,你没有一顿饭可以浪费。”
早餐来不及做太复杂,午餐裴多律在公司吃,他们协议结婚纪乔不可能送饭去公司,晚餐又不能太油腻。
总结下来,裴多律周末在家的午饭机会就格外可贵。
裴多律有些好笑,一顿饭都不肯放过,老婆比安排跟合作方吃饭的秘书狠多了。
因为补肾油水太多,青菜纪乔就不肯放油了,能水煮就水煮。
裴多律大概是味觉出了问题,觉得纪乔煮的青菜都特别诱人。
纪乔打开两个保温杯,倒出一些枸杞和红枣,分别放时,被裴多律捂住了一个瓶口。
裴多律觉得约会要浪漫一些,他们说开了禁忌,却仍是领了结婚证的前男友,时间造就的陌生依然存在,需要很多契机重新产生暧昧与联结。
总之,还不到一人一个保温杯看电影的老夫老妻程度。
科幻电影叫好又叫座,周日下午两点四十分的场次,时长三小时,五点四十结束,刚好可以吃晚饭,上座率有7、80%。
纪乔和裴多律坐在一起,出色的容貌在开场前吸引了许多人偷瞄。
纪乔坐得端端正正,尽量不被看出和裴多律有关系,仿佛他们俩只是选座凑巧罢了。
一座城说大不大,万一这里面有裴多律的同事,说好要保密关系的。
别的情侣共同吃一罐爆米花,坐得倾向对方,肩膀靠在一起,拿爆米花的时候时不时碰触对方的指尖,擦出甜丝丝的电流。时有越界的举动,以小心将可乐倾在身上,手忙脚乱地互相擦拭,相视一笑。
纪乔正襟危坐,时不时用眼神催促裴多律多喝水。
他们坐得偏后,从座位缝隙能把小情侣的互动看得很清楚。
裴多律冷眼看着,纪乔和那个相亲对象是怎么做到衣服湿透要去开房洗澡的?
这种好事怎么没有轮到他?他可以开最贵的总统套房。
这样毫无波澜的毫无记忆点的观影经历,会在纪乔心里留下深刻印象,覆盖掉他和相亲对象看的那场吗?
电影后半场,裴多律拧着眉,对此次的浪漫评估为零。
纪乔心不在焉地看着电影,能和裴多律静静地坐在一起三小时,比电影本身有趣多了。他们虽然同居,但除了做饭和吃饭,不可能这样相处。
纪乔时刻注意着裴多律,见他皱了数次眉头,自己也坐立不安起来。小臂搭在两人中间的扶手上,挠了会儿木质扶手。
裴多律眼神下瞥,纪乔这个动作,一般是打破现状的预兆。
果然,纪乔挠了一会儿扶手,抓着顶部,腕子用力一抬,把两人间的阻扰推掉,微微往裴多律那边靠过去。
裴多律不动声色地勾了一下嘴角,影院的空调打得太低,使得对方温暖的气息格外明显。
纪乔嘴唇轻启,低声道:“你是不是想去洗手间?”
他发现用喝水引起纪乔的注意是多么幼稚了。
“不想。”
纪乔咬牙:“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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