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灼腰腹轻颤不止,一半是气的,另一半……
他说不得。
耻意宛如洪水,将宁灼没顶。
最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也不是木石一块,全然无情。
这个发现,几乎要将他骄傲的心神撕裂开来。
单飞白把脸颊轻轻贴在宁灼颈侧,贪婪地嗅着他身上被皮肤烘过的淡淡雨水气息。
他说了句什么,大概是很气人的话。
然而宁灼耳畔蜂鸣阵阵,那话入耳了三分,听丢了七分,所以他没有太过恼怒。
他四肢酸软难耐,提不起气力来,难受地闭上了眼睛:“给我滚出去!”
单飞白:“我不。”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单飞白俯下身,用额头和他相贴,带了点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口气,“我在强·暴你嘛。”
一滴汗水从宁灼的鼻尖滚下,渍痛了他唇角的咬伤。
宁灼知道自己的身体境况,也知道单飞白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疯。
“调律师”的邀请、单飞白的突然发疯,以及那份情报……
将这些破碎的信息串联在一起,宁灼在微微的战栗中想通了。
“……好。好。”
宁灼奋尽全力,抬起了右臂,弹出了灼热的枪·管,顶住了单飞白的太阳穴。
只要他扣下扳机,就能马上结束这恼人的屈辱了。
单飞白不动,只是微微偏头,看向漆黑的枪口。
他不怕这个。
他非但不怕,还跨坐在宁灼身上,借势靠近,用柔软滚烫的舌尖津津有味地舔舐了带有烤蓝气息的枪·口。
染着鲜血、红艳微尖的舌尖和粗黑枪·口的结合,让宁灼颇受刺激,心脏怦怦地直撞在肋骨上,更进一步削弱了他的力量。
宁灼手腕稍稍用力,将枪塞进了单飞白的口腔,在他的腮部顶出了一个饱满的突起。
“姓单的,你给我听好了。”宁灼咬牙,“……要是不能让我爽,就——嗯——”
单飞白攥住他的手腕,按下他发烫的手臂,同时温柔又坚定地亲吻了他的手腕。
宁灼闭上了眼睛。
很快,他身上唯一的遮羞布,就只剩下左手的手套。
手套之下,无名指上指环一样的咬痕,发出了清晰的跳痛感。
那个能坐在他肩上的小狼崽子真正长大了。
他说他喜欢他,宁灼不信。
可现在,由不得宁灼不信了。
他用一种近乎野蛮的攻击的方式,直白又坦诚地诉说着他的“喜欢”。
宁灼这辈子没有经历过“喜欢”,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而在疼痛之中,他终于找到了鲜血淋漓的真实。
夜里12点,屋内的钟无声地亮了起来,宣告着新的一天到来。
它发出的微弱光芒,在墙上映出了一副短暂的、电影一样的画面。
一只左手沿着床沿垂下。
手套上翻,露出了小半手掌。
腕脉轻且快速地搏动着,手掌间或忍无可忍地一握,却什么都没能抓住。
随着光源的衰减,房间内再次归为太古一样原始的黑暗。
宁灼出了一身淋漓大汗。
因为他常年使用薄荷油提神,身体几乎被这样清新苦涩的味道浸透,以至于一夜过后,房间里都是薄荷和橘子混合的气息。
宁灼在冰火交重的幻境中载浮载沉,几度窒息。
然而,因为发汗顺利,这些时日来纠缠了他日久的低烧不药而愈,他比单飞白醒得更早。
望着天花板,宁灼第一
次觉出了陌生的感觉。
这一次的醒来,与以往的每一天都不相同。
昨夜破碎的记忆渐渐重组。
他强撑着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
闵旻说过,他是温室花朵的长相,野草的命。
他的皮肤很容易留下印记。
因而宁灼看自己这一身色彩斑斓、堪称狰狞的痕迹时,也并不多么意外。
宁灼这一身的陈年伤痕,大半拜单飞白所赐。
如今,他真的被发疯的单飞白咬了,打上了无论如何也洗不脱的烙印。
那刻印似乎是焊烧进了他的精神,只是想到,就会让宁灼愤怒地心跳不止。
这样想着,他一手支腰,歪着头看向单飞白。
他抬起恢复了些气力的右臂,用机械臂内的枪·管轻轻拨弄着他睡得白里透红的脸。
小狼崽子气色还挺好。
一枪崩烂了,怪可惜。
于是,宁灼收起枪,从床头柜里翻出干净的内·裤,草草套上,翻身下地,打算在单飞白清醒过来前把自己打理干净。
双脚落地时,宁灼的腿猛地一软,直接顺着下床的势头滑跪在地。
他捂着针刺似的腰部,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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