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般配?”张瑾若追上前,低头注视着她。
他今日一定要把这件事说清楚。
她可以拒绝他,但他只接受一个理由,那就是她不喜欢他,真的不喜欢他,怎么也不可能喜欢他。除了这个,其他理由他都不接受!
顾舒容被青年眼也不眨地看着,脸上涌起火辣辣的感觉,很是难堪。
这还要她说?他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你问我哪里不般配?”她仰起头,眼里几乎喷火,伸出一只手去,食指用力点着他的胸口,“你多大,我多大?你是将军,我是什么?你清清白白,可我退过婚!你再问我,哪里不般配?!”
他就这么可恶!睁眼装瞎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不般配,可他还要问她,让她说!
“你无耻!”她气得脸上涨红,恨不得给他两个大耳刮子,“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屡次折辱我?!”
张瑾若被她戳着胸膛,他皮糙肉厚,并不觉得疼痛。但他想,她这么用力,手指一定疼了吧?
“阿姐,我不清白。”他低垂眼睑,不与她目光相触,“阿姐知道永宁伯府如何倒下的吗?”
顾舒容道:“他们不清白!不好好做人!欺压百姓,贪污受贿!”她眉头皱起,“你也干过这样的事?”
“我没有!”张瑾若立刻抬起头,神情严肃,“我自小游手好闲不假,但我一向瞧不起仗势欺人之辈。”
说完,才道:“永宁伯府是被我密告给了皇上,才获罪。”
顾舒容听得愣住:“你,密告?”
“他们待我不仁,我自然对他们不义。”张瑾若说道,提起永宁伯府,他眼底满是厌恶,恨不得再看他们死一次,“他们欺压百姓,贪污受贿的证据,很大一部分是我呈交上去。”
顾舒容愣愣的,终于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大义灭亲?”
“……”张瑾若。
他看着她有些呆的模样,忽然有些想笑,那些阴郁厌糟的东西,好似一下子被清空了。
低声问她:“阿姐不觉得我无情无义,连家人都出卖?”
这,让顾舒容怎么说呢?她是个平民百姓,她是向着百姓的。如果有权贵无恶不作,欺压良民,她自然希望他们遭到报应。
“这京城里,也只有阿姐觉得我是将军,愿意高看我一眼。”张瑾若见她不语,苦笑一声,“其余人,得知我出卖了自家,只会骂我狼子野心,狠毒不义,绝不会与我来往,与我多说半个字都晦气。”
顾舒容张了张口,想说怎会如此?明明永宁伯府倒下时,邻居们都在惋惜大公子居然死在牢里了。
但她又想,那是因为大家不知道永宁伯府是他密告的。若是知道……
可,他现在是威远将军,是为国为民的大英雄。
“没有人敢与我这样的人来往。”张瑾若看她一眼,神情落寞,“我这一生,注定是孤零零,没有人疼。”
顾舒容心中复杂,她看着这么高、这么俊的一个小伙子,好手好脚的,却说这样的话。
他真能装可怜。
“你不说就是了。”她道,“只要你不说,谁知道?”
“可我知道。”张瑾若固执地看着她,“我自己知道,我不是个清白的人。阿姐,你说咱们不般配,但只有我配不上你,没有你配不上我。”
不等顾舒容说什么,他又道:“阿姐瞧不上我,也是应当。”
“……”顾舒容。
她觉得自己跟他说不下去了。
这人,太能说了。
“你让开。”她别开眼睛,望向前方,“我要回家了。”
张瑾若看着她的侧脸
,盯了一会儿,忽然脸上绽开笑意,又立刻绷住。
他让开路,使她通过。
等顾舒容前行后,他跟在她身后两步远处,亦步亦趋。
顾舒容当然察觉到了。她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就当他不存在。
直到抵达家门前。
“阿姐。”身后传来一声,“我可以蹭顿饭吗?”
顾舒容抿住唇,脚步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地迈进门槛,往院子里去了。
这人,是个会扮可怜的,不能搭理他!
“阿姐!”身后,青年还在叫,“我可以少吃点,一碗饭就够了!”
啐!顾舒容面皮发热,心里暗骂,怎的如此不要脸皮?堂堂将军,在人家门前乞食!
好在他还没不要脸到极点。见她不理睬,就不再做声了。
顾舒容以为这就完了,张瑾若“乞食”不着,就打道回府了。
“太太,张将军似乎在门口蹲着。”快用饭时,仆人来报。
陈宝音惊讶道:“张将军?”
“小的瞧着,似乎是他。”仆人回说,“蹲在咱家门前的大柳树下,也不进来,不知是不是有难为情的事。”
陈宝音挑高眉头,说道:“我知道了。”
她没说要怎么办,仆人便退下了。
倒是顾舒容,听到这里,神色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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