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夏瞥过被陈不恪看似松散握着实则毫无挣脱余地的手腕,默然几秒,她慢吞吞软下态度:“也可以,但赌注是不是要各自想想,然后再商议。”
陈不恪似乎被她的话勾走了注意力。
却夏几乎就要成功脱身的时候,手腕忽地一紧,这次力道来得猝然且难以抗拒,却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不恪拎到眼皮子底下去了。
白毛祸害低垂下眸,眼尾浸笑:“不用那么麻烦,我已经想好了。”
“?”
“如果我赢了,就让我……”
陈不恪低头,在却夏耳边哑声:“***”
却夏:“?”
却夏:“???????”
石化数秒后。
却夏面无表情也毫不留情地直接抽回手,把配合松开的白毛祸害一把楔在靠椅上:“陈不恪你是不是也玩得太变态了。”
被气恼得脸颊通红还面无表情的小姑娘“锁喉”抵在靠椅里,白毛还特别愉悦忍俊不禁地低头笑了。
一边笑他一边懒懒扬眸,似笑似谑:
“怕输么,却总?”
“我才不怕——”却夏差点咬住舌尖,“我才不会受你激将法呢。”
陈不恪:“懂了。”
白毛懒耷回眼,那副“知道了你就是怕输但我喜欢你不会拆穿你的”只差写在他的双眼皮挂在他的长睫毛上了。
却夏又赧又气。
冲动是魔鬼。
冲动是魔鬼。
冲动是魔——
陈不恪:“别生气,却总输给我也不是第一回了。”
却夏:“……………………?”
“赌、就、赌、谁、怕、谁。”
“?”
舷窗旁。
被光透得灿白的碎发一扬,陈不恪眸子里的愉悦几乎就要化作浓墨满溢出来,将她包裹住了。
幽黑的瞳孔边缘掠过一丝淡淡的蓝绿异彩,陈不恪起身,单膝跪着倾靠过去,身体带起的大片阴影笼罩下来,在他落下那个克制又渴求的吻里将却夏的身影吞噬。
“这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
却夏的反悔,来得没比落地的飞机晚多久。
“你只说你会录制,没说过我也要参拍。”站在广袤起伏的绿色岛屿上的取景地前,却夏木着脸。
陈不恪插着袋,正在晃眼的日光下摘了棒球帽,扣到转回来的女孩头顶。
他一边躬身给她戴好,又懒散松弛地笑。
“我说过了。”
“?什么时候?”
“半个月前,新闻发布会,我对全世界说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女主角。”陈不恪拖着懒慢腔调重复完,也给却夏戴好了遮光的棒球帽。
他修长指节屈折起,在女孩帽舌上轻轻一叩,“我是MV男主角,你当然就是女主角了。”
却夏:“?”
“我演技很差,基本没有,你知道的。”
陈不恪将却夏勾进怀里,打横抱起,径直朝着团队预备的开往取景地的车走去。
他低眸睨着她,声轻而哑——
“这场戏,就劳烦却总言传身教了?”
却夏:“………………”
日。
还是被白毛“卖”进坑里了。
取景地在一座三面环海的狭长半岛上。
这座小岛上在这个季节的气候温暖而湿润,山坡连绵,花草成林,风景宜人,只是交通不便,人烟也稀少,只有一片蔓延的春色衔着无边的海域,又一直连到天际去。
陈不恪的团队将MV主打歌曲的取景地选在这里,大约是为了贴合歌名——
既是一场春日,也是天海之间如幻梦的狂想。
下车以后,却夏来不及多欣赏这岛上风景,就被车队里随行的造型团队“挟持”进了山坡最下搭起的小木屋中。因为人迹罕至,所以小岛屿上设备不全,木屋里也光线昏暗。
却夏舟车劳顿了一整路,提不起什么抗议的心思,衣着妆容这块她又本来就不太在意,干脆闭上眼睛,随便化妆师造型师们拾掇了。
这样折腾了大约两小时,却夏才终于在睡过去前,被放出来见了光。
提着雪色裙摆的女孩困得厉害。
但甫一踏出木屋,踩上门外的木板搭起的平台,她就听见一截清朗悠扬的钢琴曲从环绕木屋的扩音设备里响起——那是她在陈不恪的手机里听过一小节纯曲谱的,《春日狂想》的前奏。
主歌和副歌部分却夏都没听过,陈不恪藏得很严,只说是个秘密,不能提前揭露。
毕竟是万众瞩目的七周年专辑里的主打单曲,历时前后将近两年,再谨慎却夏也完全理解,只想着等专辑上市后就去买张来听。
没想到在它问世前,她就成了主创团队外,第一个亲耳听到的人。
却夏还沉浸在那截初次就勾起过她对音乐少有的全部的兴趣的前奏里,有些失神的时候,就听见低而清越的嗓音,从某个方向响起。
\'多少年我走在人海幢幢里\'
\'像误入他乡客异\'
\'多少年我点璀璨华灯渐次起\'
\'回首孤影\孑然一身无依\'
\'花盈满野\青草依依\春日不吝惜\'
\'我想就眠于春日……\'
低歌轻述里,却夏脚步匆忙的急。
她提起的长裙在木屋的折角被经年的木刺勾挂,她顾不得解,攀着歌声转向屋后,然后慢慢收停。
木质的围栏前,远处是青翠的山坡,白衬衫上挂着微型的麦,那人雪白碎发被山风吹得轻拂,他从围栏前回身,垂眸望住她,
像是从一场长梦里方醒,冷淡寂然褪去,他眸里波澜泛起,望着她抬手,低轻一笑。
\'……却不期而遇\'
\'像茫茫宇宙里\'
\'逢见它唯一的奇迹\'
\'……\'
\'……\'
却夏不知道为什么,短短几步路,知道他就在这里,但她找得那么急,跑得那么急,好像几步就掏空体力,让她气喘吁吁的,热泪盈眶的,傻子似的。
提着裙摆就跑过去,扑进那人怀里。
“陈不恪。”
却夏轻声念他名字。
\'……\'
\'……\'
\'我曾想眠于春日\'
\'却见夏至\'
\'我曾想眠于春日\'
\'却\夏已至\'
“……”
一曲终毕。
却夏听见陈不恪摘下耳麦,搁在一旁,然后回手牵起她,他拉着她翻下身后的木质围栏,躲开木屋前的无人机和摄像头。
后面MV制片气急败坏地喊“陈不恪!!”
白毛祸害在她肩上笑得直颤,一边笑还一边要来吻她,尤其是擦她眼角的泪。
“这是吓哭了么,却总?”他声音不知是笑得还是唱得,微微发哑,“以为我丢下你了?”
“……”
却夏正赧然,恼恨地想咬他,却没舍得下口。
她就仰眸无声望着他。
直望到白毛“投降”,抬手遮了她眼睛,低低凑下来哑着声祈她:“别这样看我了。”
却夏拨开他手,拿泪湿润过的浅咖瞳子故意威胁他:“就要这样看。”
她又恨着声磨着牙:“厉害你就再唱一遍——你想睡哪儿?”
陈不恪哑然地笑:“是曾经。”
“曾经也不行!”却夏踮起脚,凶狠地把人压在后面的护栏上,然后落回踝跟就跳起来,撞得那人在护栏上磕得闷哼,她缠上他腰腹,抑着微颤的尾声威胁。
“从今天起,就睡在我旁边,哪儿也别想去。”
陈不恪轻托住她腰臀,忍着哑声低眸笑,“嗯。”
“夏天都来了,我哪也不去。”
却夏咬了下嘴唇,还是不太信任地,她凑上前,放轻力度,很轻地亲了下他的。
“说好了?”
“说好了。”
“但这首歌,你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唱了。”
“那你忘了怎么办。”
“…不会忘。”
这个人,这首歌,这场盛大景色,却夏想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在世界尽头最孤独的小岛上,天空碧蓝,长海无垠,海鸟在海风里掠起洁白的羽翼,花草如茵地铺展在她的眼底。
天海之间,她知道这是是陈不恪只献给她一人的告白曲。
她永生难忘。
“其实最后还有一句,不在歌里,”陈不恪低轻着声,像哄她又像谑弄,“你要听么。”
“什么?”
“Estoyenamoradodeti,Senorita.”
“?”
又被某人句尾上翘的音撩拨到,却夏犹疑地回忆着,“第一句好像不是飞机上那句的发音?”
“嗯。”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
陈不恪哑声附耳:“我爱你,却夏。”
却夏一懵。
几秒后她才蓦地回神,脸颊以可见速度漫染绯红,然后木着脸的女孩严肃地绷了许久。
“却总?”有人耐性,低着声哄骗。
“……”
“却夏?”
“…………”
还是遭不住,尤其白毛变态贴到她耳心哑着嗓音撩拨地说话。
却夏低下头,抱住他,紧阖上紧张得微颤的眼眸。
“我也爱你,陈不恪。”
“——”
风声忽起。
白毛祸害卷着他的小狐狸,在狼狈的抑不下的笑声中滚进了绿草如茵的山坡里。
她枕着他鼓噪的心跳,听着它和自己的合在一起。
日光潋滟,天在眼底,海在耳旁。
盛夏被他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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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陈不恪没有说完的尾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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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却夏。
春日是我对这个世界的唯一渴望。
而你是这场春日里我全部的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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