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食堂,就剩下钟厂长和南雁两人,哦,还有食堂的大师傅也在。
“老刘,给我弄碗面条吃。你吃过了没?”
南雁摇头。
“两碗。”
刘师傅鼻孔里哼唧了一声,抄起家伙什儿去忙活,窗口后面是霹雳乓啷的一通响。
钟厂长示意南雁坐下,“你爹娘给你起的名字。”
“我爹娘哪有这文化?扫盲班的老师给起的名字。”
原身大哥名字倒是起得好,高东升,旭日东升充满了希望。
等到她这个丫头出生时,起了个名字叫高小燕。
后来乡下扫盲,扫盲班的老师给重新起了名字,原身秋天出生,正是天高云淡的好时节。
“加上我姓高,扫盲班的老师就从主席的诗词里面选了这么一句。”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至于南雁本人的名字,是后来随外婆姓改了的。
也正是取自这句词。
有了东升南雁,这才有了老三北辰的名字。
一方面是因为彼时跟苏联蜜月期,国内称呼苏方北辰兄。二来则是因为这个弟弟是晚上出生的,当时天空里的北极星极为耀眼。
就有了高北辰这个名字。
钟厂长听到这话笑了起来,“给你们取名字的那个扫盲班老师倒是挺有意思一人。我家中排行老四,我娘就喊我四伢子,后来被张叔他们收养,这才给我取了个大名,胜利,希望咱们能取得胜利。”
钟厂长四十岁出头,小时候被日本人屠了村,彼时日寇强盛国内还不占优势。
大家可不是一心盼望着胜利吗?
“那会儿我还是儿童团的团长呢,抗战结束打跑了老蒋,张叔他们原本想着送我去苏联那边学习机械,只是老美又来捣乱,我就去朝鲜战场上打仗了,等回来后才去的苏联。”
南雁眨了眨眼,“苏联真的很冷吗?”
“是挺冷,所以出了不少酒鬼,喜欢喝酒取暖。我们学院一个老师,喝了酒去开飞机,可真是大胆。”
南雁心里头默默:喝酒开飞机,亲人两行泪。
显然老毛子不懂中文。
“虽说后来咱们跟北边闹了矛盾,但过去的情谊却也是真的。”
只是国家之间又不只是情谊,更多的是利益。
南雁点头,她虽然不是研究国际关系的人,倒也知道中苏关系破裂的一些缘由,简单来说是苏联当爹上了头。
然而那么多仁人志士流血牺牲,可不是想要新的国家头顶上再有个太上皇。
真要那样,和过去又有什么区别?
“你去干校做什么?”
钟厂长忽然间画风一转,南雁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说道:“您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
钟厂长嗤笑了一声,“地上的脚印可不大。”
张叔穿多大尺码的鞋他还能不知道?
虽然被雪花覆盖了些,但又不是看不出。
也就姜玉兰是个糊涂蛋,看到了鞋印但没细究,不然稍微有点侦查意识,对比下鞋印大小不就知道了吗?
至于张叔为什么没把那雪扫去毁灭证据……
钟厂长心里头隐约有那么个答案,但还想要听听这小同志怎么说。
南雁曾经工作八年,原本以为自己是职场老鸟却不想这么快就翻了车,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钟厂长没有拆穿自己反倒是惩罚教训了汪解放两口子,显然这会儿也没收拾自己的意思。
“厂长,我能先问您一个问题吗?”
不答反问。
钟厂长乐呵了,“你说。”
“您这次去外地考察学习,是被拒绝了吗?”
小名四伢子的钟厂长脸上笑意消失,“这跟你去干校有关系?”
南雁倒是不怕。
敢在第一次见到骆主任时就大胆发言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跟着钟厂长去窗口端面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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