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公社里的干部还没走,南雁还有话要跟马书记说。
道谢以及道歉。
“辛苦马叔和赵大姐喊来我爹娘,又帮我做了见证,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们才好。”
赵留真大姐连忙搀扶住南雁,“这话说的,我是妇女主任又不是个摆设,不给你撑腰那还要我这个妇女主任做什么?”
今天南雁这三个要求倒是让赵留真刮目相看。
别的不说,起码这闺女脑子好使的很。
回娘家指不定就被发配改嫁了呢,哪有留在婆家给林家当闺女好?
林广田和刘焕金两口子的名声整个公社有口皆碑,没了儿子家里头正缺劳力,南雁顶上林业的缺,可不就跟亲闺女似的?
何况县里头还给找了肉联厂这么好的工作。
真不错。
“赵大姐您是尽职尽责,只是因为我的事害得您和马叔被陈部长撂了脸子,我得跟您二位道歉。”
马书记正拿着他那老烟枪抽旱烟,听到这话看了南雁一眼,他倒是没想到南雁会为这事专门道歉。
陈部长就是话里透着话提醒了一句,倒也说不上被撂脸子。
“没啥事,往后有啥难处就跟公社里反映,不方便跟我说就找你赵大姐。”
南雁脆声应下,送两人出家门。
“回去吧。”马书记挥了挥手,“天冷,别再冻感冒了。”
年轻女娃子身体弱,到了冬天一感冒迟迟好不了,严重的发展成肺炎那更要命。
南雁回家去,屯在胡同口看热闹的村民登时围上来,有心要问两句就被马书记给打发了,“再看热闹,小心冻烂你那屁股蛋。”
公社大院就在秀水后村,距离前村就一里路。
这会儿天上忽然间飘雪花,地上很快就覆盖一层白,“这次县里头咋这么重视呢?”
他知道南雁跟娘家嫂子不对付,想着回头在公社里给南雁安排个工作,也算对林业他们家照顾了一番。
哪曾想县里武装部陈部长亲自过来,还安排了肉联厂那么个好工作。
可真是让人想不通。
赵留真捋了下头发,“老马你也不想想,林业是牺牲在哪。”
和马书记同样疑惑的还有陈部长的爱人孙秀梅,“你倒是大方,那回头我怎么跟人小汪交代?”
“交代什么,你少给我惹事,肉联厂是国家的工厂,不是你们这些人的私产,少拿岗位给我当人情,不然回头被人举报了我可保不住你。”
“陈胜秋你什么意思?你不也拿肉联厂的工作当人情?”孙秀梅恼怒得很,抢了自己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岗位不说,还一阵编排她。
不讲理是吧?
她也不怕!
陈部长听到这话鼻孔里出气,“头发长见识短,我懒得跟你说。”
懒得跟你说。
“好啊,陈胜秋,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不跟她说,那就是跟外面的女人说咯。
自己的安排被全盘打乱不说,连男人都要被抢走了,孙秀梅气得想打人,看着往外去的人,“你给我站住,不然我就去革委会!”
这年头,革委会那是一座山,越不过去又总是压在头顶。
真要是闹到革委会去,谁不怕?
陈部长气得直喘粗气,“孙秀梅你有病是吧?亏你还自诩老革命,这点见识都没有?动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林业是在哪牺牲的。”
“他不就是在东北牺牲的,咋了?哪里的烈士不是烈士,和在哪牺牲的有什么关系?”
这些年陵县出的烈士还少吗?哪年不都有三五个。
你陈胜秋什么时候这么上心过,亲自去慰问还找了一堆工作岗位,把最肥差的肉联厂安排出去。
啥时候这么上心了?怎么,那死了的林业是哪位领导的亲戚?她怎么没听说有这背景。
“说你没脑子你还跟我犟,这能一回事吗?去年三月份的珍宝岛的自卫反击战你忘了?八月份西北的铁列克提事件你没看报纸新闻?你不一直都自诩政治嗅觉敏锐吗?难道没看出来中央现在对那边军区的司令员在冷处理?”
“啊?”孙秀梅没想到这还能跟边疆那边扯上关系,“一个在西北一个在东北,这……”
能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苏联在珍宝岛吃了亏,所以才设计了铁列克提的冲突,要不是那军区司令身份特殊,信不信他现在就被撸了?你说这事严重不严重?”
虽说珍宝岛那边的冲突在三月份就解决了,但苏联方面也不是个东西,时不时的骚扰惹事,因为一直在东北那边占不了便宜,就去了地广人稀的西北。
还真被得逞了。
铁列克提冲突事件牺牲了将近四十人,还丢失了国土。
两相对比的是东北那边的寸土不让,人在阵地在,人亡也要守住阵地最后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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