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雪天路滑,晚上便在孙府住一晚。
李嬷嬷早早命人烧了炭火,孙粲自个儿先去沐浴,待她擦干头发出来时,应冀便已躺在床的外侧,毕竟分床的事要给哪个多嘴的下人传出去定然是不好的,故而她在孙家先暂时和应冀同寝一晚。
婢子放了层层叠叠的帘子,孙粲只说要她们都下去,晚上不用伺候。
之前应冀就察觉到这孙六娘子安寝时都喜欢点上几根蜡烛,或是摆着几颗夜明珠,总之是见不得黑,看不得暗的。
而现在,象牙床的帐子上系着一颗夜明珠,不大,但也能照清。
“白日阿祁都与你说什么了?”她有些不适地往里挪了些,总觉得还有点冷。
“唔……他问我可会识字作画,读过书不曾。”应冀侧着头看她,黑漆漆的眸子里只有她一人。
孙粲沉吟片刻道:“你是如何说的?阿祁善书法,倒是可以让你习他的字。”
应冀低低地“恩”了声,好像要睡去了,可一旁的孙粲却是毫无睡意,“过几日你便也要去上朝了,你可万万要争气些,左右我也不要你高官厚禄,无非是多识几个字,你需知道,这世上就我与你是最亲密的,我定不会害你才是,等回去了,就别玩那些泥巴好吗?”
他也摸不清这小娘子要做什么,便不吭声。
“你阿耶明面倒是向着你,可暗地里谁又知道,应仲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那郡主妻子更是烦人,他可欺负过你?”
“七岁那年他推我下河。”
孙粲惊讶之余,但暗暗诧异:若是她没记错的话应冀大病痊愈后,是完全忘记了幼时的事,那么他又如何知道应仲推他下河?
“凉吗?”
“好冷,那水极寒,还有碎冰,下人过了好久才来寻我,那会都没知觉了。”应冀不自觉地将那日的事情说出来,竟没看到孙粲眼里的戒备。
“真是可怜见的,你放心,以后我定不会让他竖子欺你半分!”孙粲攥着帕子,手里出了不少的汗,她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遗漏了什么。
外侧的应冀只想着自己的事,一时也没看见孙粲眼里的探究,他脑子里想的是那年应仲推他下河,一会儿是应仲诬陷他偷东西……
外界都道父亲偏爱他,可真相又是如何?母亲的死根本就不是什么贼人所害,明明就是一场谋杀!
愧疚,懊悔,所以格外偏宠他,在阿姊入宫后更是如此。
“明日父亲若是拉你说话,你只管听着,但别回他,可懂?”孙粲一想起白日孙樊贞企图将人安插在她身边的事就不痛快,见他懒懒地应了,孙粲才弯了弯眼睛夸他:“真乖,回去了给你糖块吃。”
应冀很不喜欢她这样子,哄猫哄狗似的对自己,他知道在孙粲心里也就只有孙祁占得了一席之地,而他应冀……怕连孙祁的一半都比不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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