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回响与天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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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寂静,他动作停止,眼泪跟着茫然……离开,为什么要离开,她这是腻了烦了?又不想要他了?可她前不久才说的爱他,虽然不是对他一个人说的。

他慌忙地将慕烟的手带到自己的身上,锁骨,腹肌一通乱摸,“烟烟,你看看我,感受我,我有好好锻炼的。你喜欢我的,喜欢我的身体对不对?能不能继续喜欢,你别让我走……”

她说给他完全自由,神情慷慨而慈悲。可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酷刑,就像一条被主人拴着脖颈的狗,一直被牵着走。有一天,主人解开它脖子上的项圈说:你走吧,我不要你了。

狗狗很奇怪,为什么呢,它明明很乖,明明那样爱她,忠诚于她。是她将他从危机四伏的丛林里带了回来,将一只野狼驯服成了一只无她不欢的狗。

她不可以不要他的,他会乖的,不争不抢,不和慕泽捻酸吃醋。只要,她身边的位置有他。

慕烟语调温柔:“可你,最近不开心不是吗?”

黎湛的肩膀抖得更加厉害,声音低成疼痛的气音,“不是的,我只是太爱你了。”

爱到想法设法要独占你,但也能爱到让别的男人亲吻你。

只要烟烟快乐。

胯下的冲撞愈发猛烈而深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烟烟,说你要我。”

“我要你,阿湛。”

“说你爱我。”失去主人的狗是会发疯的。

“我爱你。”

“说你一辈子都不放开我。”她的狗乖乖地叼着牵引绳递到她手里,无声哀诉,请你继续牵紧我,圈禁我,缠绕我,别放过我。

她抚摸他的肩胛骨,柔声道:“慕烟要黎湛,要他的一辈子,绝不放手。”她像哄孩子一般夹紧他,亲吻他,深深容纳他。

慕烟感受到颈窝处的湿意,捧起他的脸,无助和沉郁凝结在他眼眸,给他原本英气冷傲的眉眼凭添了一股脆弱苍白的凄凉感。

后半程的性事,几乎都是慕烟主导。他第一次向她展示完全破碎的自己,她第一次见他这样孱弱,小心地拼凑他。或许,她自以为是的大方对他来说约莫是致命的。小泽也好,黎湛也罢,离开她对他们来说似乎都不是什么好选择。既然如此,那就留在她身边吧。

岁月绵长,爱如空谷,总会听见回响。

*

夜还很长,这一边,慕泽没有回房间。

慕烟的房门口,除了满地倾泻的月光,还有倚靠着门板安静坐着的他。

慕泽生得如白玉琉璃,月光下的五官像被拢了一层雪雾琼纱,这些年,他已经褪去少年的凌厉锋锐,更显成熟柔和。

很奇怪,搬进新家的第一天,他失眠得彻底。

他对自己那间慕烟精心设计过的房间没有兴趣,这世界没有比她身边更让他安心的地方。明明就在同一个屋檐下,明明只是一门之隔。他却在此时此刻无比疯狂地思念她。

为什么呢?慕泽黑羽般的睫毛轻颤,他想,大约是不久前,锦秋的电影庆功会上。

那天,来了不少新朋友。慕烟帮锦秋挡酒,慕泽只怕她喝多,全程紧紧跟着她,也跟着挡了不少酒。衣香鬓影,灯火流错间,有人问起他的身份,他微醺垂眸低首,他的身份在外人面前是羞于启口的存在。至多,她大约会用弟弟的身份把他介绍给旁人。

可是,她将他拉到身侧,笑得落落大方:“这是我爱人,慕泽。”

那一刻,庆功酒会上所有的喧嚣都被他屏蔽。他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她的,她说的是爱人。

爱人……他低喃,将这两个字咀嚼于唇齿反复品尝,竟尝出惊人的甜味来。

他是被上帝赐予糖果的小孩。

没人知道,那一瞬间,他的胸腔里野火燎原山崩地裂般地震颤着。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管不顾地吻上了她,急切地、热忱地、激烈地。

周围响起一片起哄声,她红着脸要推开他,可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旁若无人地撬开她的牙关,亲得她几乎窒息。

当天晚上,黎湛的情绪很差。慕泽大约知道原因,黎湛在嫉妒。很多时候,自己也有这样的感受。

慕泽不会告诉黎湛,酒会上慕烟找过他,只是没找到。如果当时在场的那个人是黎湛,慕烟也会这样介绍。

当然,也有慕泽的原因,是慕泽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从前,公众场合里,慕泽总会不自觉的地后退一步,他不是谦让黎湛,他只是怕熟人认出以后,她被人诟病。慕泽自己如何都没关系,流言伤不了自己,但他不愿意她听见一句难听的话。

这次,她主动说了,他是爱人,那么爱人想外人面前独占她一个晚上。

回去以后,黎湛强硬地从他手中夺走了慕烟。他笑了笑,问怀里酒意上头的慕烟:“姐姐,要和他走吗?”

慕烟有些困倦,胡乱地嗯着。

慕泽松了手,将她小心翼翼地交给黎湛,沉声嘱咐道:“别做太狠,她需要休息”。

这个晚上,他的幸福足够了,要的太多,会被上苍收回的。

黎湛没舍得分给他一寸目光,径自抱着她进了房间。

而他,就像今夜一样,将爱人两字反复碾磨,舍不得放掉。

慕泽将脸贴到她的房门上,闭上眼呼吸都放轻,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姐姐。”他弓起膝盖,手掌熨到心脏处,而后缓缓圈紧自己。

时光如流,不舍昼夜,那些甜蜜心酸,痛苦愉悦,种种过往,都被河水冲刷出崭新光洁的一面。

大梦一场,终得窥见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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