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爱,所以勉强,所以让自己不快乐到开始吃药。慕泽太清楚,她留在他身边的理由里,掺杂了多少同情和怜爱,她忘不掉十八岁那个血色黄昏。
太可笑了,溺水的鸟跃出水面,救它的鲸鱼却沉入海底。
同情不是爱,它本身毫无价值,脆弱易折,随之而来的必定是失望。
所以,不要乞求任何人的同情,那样显得自己很廉价。
慕泽早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不在乎自己廉价与否,他只在乎慕烟。而慕烟——
他日日看着她的背影发呆,他陪着时钟,无数至暗的深夜到熹微的凌晨,他将自己灵魂里矛盾、霸道、自私和独占欲皆丢入深渊地狱里反复鞭挞,他不再缺席每一个日出。
终于在某天破晓时分,他拨通了黎湛的电话。
天际穿上深蓝的裙摆,橙红的点缀还未亮起,慕泽靠在阳台门边,燃气一根烟:“你都知道了?”
英国爱丁堡,黎氏集团办公室。
黎湛望着桌前一沓散开的资料,接到慕泽的电话,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慕泽忽然有些报复的快感:“怎么样,疼吗?”
黎湛扶额不语。
慕泽:“当初她可比你疼千万倍。”他又将慕烟刚回国的荒唐状态悉数告知,听的黎湛面色发白,心口一阵阵地抽痛。
黎湛握紧手机:“你他妈别说了,慕泽,你到底想干嘛。”
慕泽沉默,他眨了眨眼睛,抬头有些恍然,哦,太阳升起来了啊。半晌,他缓缓启唇:“黎湛,你回来吧,回到她身边。”
黎湛不解,眉头紧锁地确认一遍联系人:“你发什么疯。”
慕泽狠狠吸了一口烟:“谁他妈跟你开玩笑,她不太好,她……”慕泽视线落到卧室紧闭的房门。
黎湛因为连日熬夜,眼睛布满红血丝,他略带疲倦地从座椅里起身,站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英国这边还是深夜,比中国慢了八个小时。就像当年,他慢的那一步,如何也无法弥补。
很小的时候,黎湛便发觉不对,和他太过亲近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本该平安幸福的普通人或许就因为认识了黎湛,大大小小的意外、危险便接踵而至。少年玩伴是这样,没想到,烟烟也是这样。
他还怎么敢,怎么敢回到慕烟身边,自己只会给她带来不好。
电话那头沉默很久,久到慕泽以为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
他终于失了耐心:“你他妈什么意思?”
黎湛艰涩开口:“我不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她。”
电话被挂断,慕泽怔怔出神,随后冷笑地掐灭指间的烟头,掷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他到底为什么要因为黎湛这只狗,连续几个晚上不睡去做心理建设啊。
我给过你机会了,黎湛,是你不要的。
他重新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国际短信给黎湛:你出局了。
从此,慕烟身边的位置,只有慕泽,谁也无法将他取代。
他的视线再次落向卧室的门。
而卧室门内,是慕泽看不见的景象。
慕烟穿着宽松的宫廷式蕾丝杏色睡袍,靠着门板缓缓坐下,她双臂环住膝盖,目光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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