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依旧是温润与稚嫩交织,这是第二次见先生。
也不尽然,之前在街上也看到过一次。
那时齐国还没打过来,镇子上依旧热闹。他撑了一把伞走在艳阳下,一些小女儿围在他周围,又不敢靠太近。
他眉眼冷淡,对一个大胆示爱的小姐熟视无睹。
那小姐哭着跑远,他连气息都没乱一分。
又有一个热情的小姐递过去精致的荷包,他的脚步快了些,长腿几步将人落在后面。
她回过神来,学堂里的矮桌撤了一半,看来他们真的都退学了。
这次她没有上次那么呆,先生却像看呆了,好一阵才颤了颤眼睫拱手道歉。
提着竹篮的手紧了又紧,听到左朝叫她长姐。手指松开,她尽量大大方方将篮子递过去。
本是答谢他对左朝的教诲,见识过他对女子的冷漠,反而害怕他拒绝。
宋淮书目光一凝,她怎么可以受伤。那种抱着宋欢,她却再没呼吸的痛向他刺来。
他说:“你的手烫伤了。”
左灵换了一只手递给他:“不碍事。”
“家中有伤药,我给你拿来擦擦。”
先生对左朝已经是仁至义尽,她怎么可以借着先生对左朝的疼爱拿他东西。
她坚持道:“先生,做豆腐被烫伤是经常的事,没有什么大不了。”
那种细密的疼痛又来了。
所以宋欢被欺负惯了,那时的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最后被残害……至死吗……
宋淮书不由分说,牵着左朝走向外面。
她只好提着篮子跟在身后。
他在书院门口等了她一会儿,接过竹篮:“既是给我的,那就我来提。”
先生住的屋子不算太差,她的手放在桌上,先生正在给她擦药。
宋淮书抹上的时候便后悔了,少女的手不管怎么干活儿都是有几分细腻的,现在揉药的地方传来软绵的触感,他心里升起几分怪异。
不敢再碰,宋淮书将一整盒药膏递给她:“以后伤了就涂这个。”
左灵受宠若惊,先生带她到家中给她抹药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能再收这么贵重的药膏。
宋淮书怕她不收,随便编了个理由:“我自己做的,不值几个钱。”
左朝过来拉拉长姐的手,眼里也是期盼她收下的。长姐从来舍不得买这种药膏,她说这叫浪费。可她时不时便会被烫伤,好些天才能消下去。
她躬身拜下:“多谢先生。”
黑发全部滑至胸前,露出洁白的后颈肌肤。
宋淮书心里的怪异感更加强烈,撇过眼不再看,他虚扶了一把:“我送你们回去。”
月色下,三人成影。左灵想起弟弟给她讲过的一个成语——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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