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迪起初不信,不肯接受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
直到今年,她被以违反校纪校规,道德败坏为由勒令转学。
宋元迪一巴掌差点把她从桥上扇到河里。
之后他让医生开始介入治疗。
今晚,他拿出阮丽的照片,给她看清楚十月怀她,又抛弃她的母亲的真面目,试图按照医生所说的那样,从根源去治愈她的病结。
但宋阮只平静地告诉他:“能治愈我的不是你,更不是这几张照片。”
她蓄满了泪,内心却很枯涸。
唯一想到的,就是那个抱着球、叼着烟的少年。
*
她留在车上,望着夜色深处水雾蒙蒙的霓虹闪烁,忽然听到靠近她的脚步声。
沉觉一手捧了个小二寸的蛋糕,一手捏着烟往嘴里送,然后皱眉抬起空着的手护住摇摇欲坠的烛火。
每一步他都走得格外小心,好几次蜡烛险些被风刮灭,他脸上那股躁郁让宋阮想笑。
“看老子干嘛,许愿啊。”
“许完了。”
就在刚刚他走向她的几步路中,她凝视着焰火高高摇曳,他清俊的脸庞覆上一层晕黄的光芒。
至此,她陷入了他为她专属营造的一场梦。
在这场注定醒来的梦里,做完了该做的事情。
他撇撇嘴,有些不甘心,“刚才才多大会儿,你许的愿望里是不是没我?”
哎,男生计较起来,也真是够矫情的。
她偏偏故意卖关子,托腮盯着蛋糕上的奶油咽口水。
“梦说出来就不灵了。”
“都是你的。”
他粗蛮地拔掉蜡烛,整个蛋糕推到她面前,似乎很嫌弃她垂涎欲滴的样子。
“哦,你真不吃?”
“他妈的这都几点了,就这一家小蛋糕店开着,连动物奶油都没有,我不吃,腻。”
真是大少爷啊。
宋阮才没这么多规矩,她今晚没怎么吃饭,又吹了冷风,现在只想吃甜腻腻的东西。
沉觉靠在车上,烟抽完了也不打游戏,真就是专心陪她吃蛋糕。
他说不吃,人家真就再没劝过他。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抑制不住愠怒扭头,给自己找点存在感。
可宋阮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小心思,用一只叉子几乎把整个蛋糕都挖完了。
吃得满嘴都是奶油,仿佛世界上没有比吃蛋糕更重要的事。
本来想刺她“没吃过蛋糕啊”,但他突然想起下午她说,她从来没过过生日。
他把话硬生生吞回去,目光深沉地注视着身边的少女。
很想把她十五年的人生都参透,但又渴望在一朝一夕的相处中等她慢慢吐露。
曾经沉觉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生物,狗屁不是。
他爸妈就是那种忙于事业,除了给他钱,什么也给不了的父母。
但他的童年还是过得十分愉快。
物质堆积起来的生活,够他挥霍回味的。
而且他有个像兄弟一样的舅舅,得到的关怀,分毫不少。
还和很多人不一样的是,他的父母年少相识,互相扶持,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
沉觉知道,他们陪伴自己的时间少,是因为他在父母那里,永远比不上彼此重要。
认清这一事实后,他反倒释然了。
一度在他的圈子里十分自豪,谁他妈的爸妈有他的恩爱。
可他想好好保护、好好疼爱的女孩,从生下来,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这种感觉很奇妙,这种相遇也很奇妙。
他忽然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
吃到了一抹奶油,入口滑腻,却不是让他反感的口感。
她睁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他,没有羞涩,没有迎合。
两秒后,他一手拿掉蛋糕托盘,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低头直接深吻。
口腔里是馥郁的奶油芬香。
“沉觉,你会救我吗?”
她从前只怕自己不够疯。
但现在,她渴望做别人眼中的“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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