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上变态了??!
照桥信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他稍微自怜了一下自己千疮百孔(?)的内心,然后暗叹——果然世界上的猴子都一个样。
他打了个寒战,不可抑制的回想起地窖里的三天。
他信任的老师也是以这个理由让把他领走的,只是他在半路上改了想法,因为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妹妹,于是礼貌又愧疚的对老师说了抱歉,而见他要走的老师几乎是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捂住照桥信的脸把他捞起来就跑。
照桥信从没感受过大人的力气能如此恐怖,对他而言就像不可撼动的磐石一样,等终于被松开,他已经被丢下了地窖。
做了这一切的男人似乎也觉得亏心紧张,如同偷了一个众人窥觊的宝物,满心惊喜惶恐的将其藏了起来。
“不要。”照桥信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这句话在他看来就是魔鬼的引诱,连带着被拉住的手也令他心生厌恶,“我爸爸待会儿来接我。”
对方松开了手,照桥信脚一滑又要摔在地上,但少年稳稳的拽住了他连体棉衣上的腰带。
脸和地面只有一拳之隔的照桥信:“……”
费奥多尔轻笑了一声,“有人来接要在原地等的,小朋友。”
暴雪变得更大了。
天空变成了暗淡的昏黄色,雪花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沙粒,人眼的可视度越来越低,棉服逐渐因为长期浸漫在冰冷的环境里而失去保暖作用。
他们处在朦胧的小山林中,照桥信四处看了看,发现他已经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了。
照桥信慌忙站稳,原地转着圈的试图找熟悉的坐标。
有个柔软的物什被轻柔的套在了他的头上,在这冰天雪地中唯一陪伴在他身边的家伙轻声说,“天气很冷,在外面要戴上帽子,不要随便把它拿下来,会生病的。”
照桥信抿紧了唇,他想了半天,没想出该怎么描述自己家的位置。
觉得上小学也没关系的自信小孩儿其实根本没有怎么用俄语和别人交流过,一切能力都只体现在书面答题和听力读写方面。
照桥信抬眸瞅着他,努力分辨着这个人的五官。
……年纪不大,穿着棉衣也会令人觉得瘦弱,眉眼的具体形状看不太清,这里连路灯都没有,但是给人的感觉很亲和。
“请问,你有手机吗?”
“没有。”
“……不想跟你回家。”照桥信小声说,“但是……很冷。”
对方怔了怔,照桥信看到他的脸上浮起一抹微笑。
然后,他的手被拉了起来,明明牵引的力度并不大,照桥信却觉得自己不会摔跤了。
“跟我来吧,迷路的雪精灵。”
雪精灵这个词照桥信没听懂,不过他也没在意。
“你的父母如果报警,这个天气也很难出警的。”他用手指压了压嘴唇,语气很悠长,被暴雪的噪音吞了不少,“大雪封路不说,这里的办事效率…也低到有些令人发指。”
不是社畜也不需要为生活奔波的照桥信对这些没有什么感悟,他只是在言辞间察觉到——这个人说不定是个好人。
他一步一脚印的跟着少年,将脸缩进领口,费奥多尔为他特意放缓了前行的速度,到了看不清台阶的高坡还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一下子提了起来。
“小心滚下去。”他说。
“你叫什么名字?”
“……”
“不愿意告诉本名的话,俄语名也可以,总要给我一个称呼你的方式吧,难道叫你雪精灵吗?”
照桥信脑海里飞速略过了一大堆俄罗斯男名,挑了一个不那么大众的,“费奥多尔
。”
费奥多尔:“……啊,重名了。”
照桥信:“?”
他随口说道,“那就叫弗拉基米尔吧。”
“总感觉这些名字和你很违和啊。”费奥多尔说道,“那么,晚上好,亲爱的弗拉基米尔。我叫费奥多尔。”
孩子没有回答他,费奥多尔也没有强求,“为什么要一个人跑出来呢,时间和环境可都不太好。”
“因为天气很凉,很适合让发热的大脑清醒一下。”照桥信的语速很慢,时不时混着奇怪的语法错误,但足够让母语者听懂他表达的意思,“而且这种天气下,街上不会有行人。”
也就不会有视线。
费奥多尔低着眸子瞥了他一眼,“难道不是被偷渡带到这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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