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所有人!”张招娣的心口有一股强烈的情感燃烧起来,她觉得宴澜的眼睛真是有种莫名的魔力,忽然间就让于风中摇曳不定的火苗腾地暴涨起来,热气蒸得她脸色发红,后背出汗,她来回踱步,“所有人……我的父亲我的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的亲人,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雇主我的老板,我的朋友,我的从小长大的姐妹……天啊!所有人!”
她来回地走动着,阴影盘旋着,“我有时觉得自己活在一张巨大的网下……”她捂住眼睛,疲惫的眼睛和变形的手掌被阴影连成一片暗色。
“你在生气不是吗?”宴澜握住她的手,把她的手按在她的胸口处,“只有愤怒才能把痛苦和恐惧燃烧殆尽……”
“你要知道,亲人也好朋友也罢,他们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你自己……”
张招娣觉得那滚烫的火焰几乎要把暗红的冻疮也烧平了。
但她在犹豫,在迟疑,“我想他们也许会是对的,父母总是爱孩子的,丈夫总是爱妻子的,他们不会骗我,他们也许是有几分道理的,也许父母偏心是我太蠢了,也许丈夫打我是我犯了错,也许这是我的命,也许……”
但她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手掌下的心脏正愤怒的跳跃着,她能听见愤怒的声音,能闻见愤怒的味道,她说不下去了,当她复述他们说过的话,她只听见了谎言。
她叹气,锅里的汤已经沸腾,厨房流淌着鲜甜的香味,但她还处于阴影中,“我总希望他们是爱我的,总觉得他们是我的拐杖,没了他们我甚至不会走路……”
宴澜笑出了声,她仿佛听见了以前的自己和母亲,以及千千万万个女人的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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