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暄丞花了大把时间与人力投入调查,最终在原首相府附近居住的一位居民那里打听到一点线索——半夜传来女性嘶吼、物品倾倒的声响以及斗殴声、甚至是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这些在静謐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尤其是最后那场滔天大火,令人难以想像首相府当夜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华美宅邸一夜成为阴冷凶宅,附近居民对当夜的事情几乎是闭口不提,奇的是事后警方并没有挨家挨户的寻找目击者,反而像是有人刻意压下消息,全案最后竟不了了之,连首相家的女儿离奇消失这件事情都鲜有人知,这也是为何上官暄丞一查出端倪后要利用人脉在新闻上动手脚,刻意提出"首相之女不知所踪"。
他不晓得为何明明简单的一起案件过了一年却成了悬案,直到他去年回国开始调查真相才逐渐水落石出,彷彿是有人想利用这起命案隐瞒某些事情——例如将某个人藏起来,并顺理成章利用命案捏造囚禁某个人的谎言。
「小雨,你没有必要承担不属于自己的罪责。」上官暄丞双手抓着白雨肩膀,低下头与她对视。雨水顺着他的瀏海滴落,恍惚间白雨竟有种他在哭的错觉,他将头埋进她的肩膀,像是罪孽深重之人发自肺腑的悲痛懺悔:「如果我早点回国……你就不会经歷那些可怕的事情了……是我不好。」
白雨垂眸,她将手环绕在对方肩上,靠着他肩膀感受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属于上官暄丞的气息縈绕在她身上,她缓缓吁出一口气,心情平静下来后才终于切身体会到劫后馀生的感觉。
前三年地狱般的生活她过得心惊胆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当个听话不知反抗的傀儡,她就像一根紧绷的弦,不知何时会被人无情断裂,家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难以入眠。而后迎来那个令她身心崩溃的夜晚,弦断了,她想这辈子估计是难以续上了,再想想反正这辈子基本上也就到这了,她注定活不过这个夜晚,谁知命运无情、造化弄人。
后两年被丢进来强迫改造的生活也并非过得有滋有味,她心里不是没底,也明白哥哥想让自己重新学会如何好好活着,所以她彻彻底底的死不了了。那根终于被绷断的弦被松垮垮的接上了,却也註定留下一个难解的结。在战灵里的日子她总是感到不现实,对于自己仍然活着这件事、也对于自己活在游戏里这件事,一点真实感也没有。她就如同一缕幽魂飘盪在这美丽的世界,做着一般人做的事情、也学着如何跟人嘻笑打闹,然而在她自己心里,她早就已经是个死的不能再死的人了。
她从未有一刻如同现在这样,明明白白知道自己是真的活下来了。
往事被无情揭开,真相被寥寥几句话语道尽,压在白雨心里整整两年的大石被上官暄丞一字一句狠狠击碎,她忽然觉得松了一口气,自己两年来所坚持的好像已经不再那么重要。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奶妈临终前的一句「你要好好活下去」犹言在耳。
白雨笑了,觉得以前自己特别傻。
良久,她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微哑着嗓子道:「都过去了。」
这次,真的都过去了。
「不哭了?」
「嗯,不哭了。」白雨微笑,将自己与上官暄丞的距离稍稍拉开,伸手抚摸他眼角,「你也别哭。」
上官暄丞顺势将脸往白雨手里靠,闭上眼感受对方手心的温暖,那令人万分迷恋的温度在雨中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走回去找莉莉安时已经淋成了落汤鸡,儘管一身狼狈,他们却笑得很开心。令白雨万分意外的是她们姐妹俩似乎和解了,不晓得祈安是怎么办到的,毕竟莉莉安刚才还一副打死不认的模样。
难道是激将法奏效了?
「介绍一下,我妹妹安莉。安莉,她是白雨,旁边那位是她小情人。」恢復正常的莉莉安牵着祈安,面无表情的介绍起对方,不晓得是不是刚才哭多了顏面神经失调,她脸上真的一点表情也没有。
「你好,我是白雨,跟莉莉安同居中。」白雨挥挥湿答答的手,她笑咪咪的看着祈安,并没有反驳莉莉安刚才说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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