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苏阳把陈河打的很惨,打了电话报了警,再不顾过往情分。
陈河被警方带走之前,神智依然十分恍惚,他也没有半点悔意,只是看着我们,冷冷的笑着。
苏阳替我整理好衣服,心疼的抱着我哭了很久,他说都怪他回来晚了,还一直没把钥匙收回来,不知道那天陈河会来他家。
我没有说话,脸上佈满着泪痕,脑袋混乱,感觉心底有一处地方非常疼痛,像是有双手用力撕扯着我的心脏,直到它裂成两半,逐渐萎缩,最后凋零。
晚上,我拿肥皂和沐浴乳用力的搓揉着自己的身体,想洗去这身的罪孽和骯脏,直到皮肤都发红渗血,我才愿意停止。
但我逐渐意识到,好像无论洗了多少次,都洗不去我和陈河发生关係这件令人噁心的事。
那之后我就像具尸体一样。
但又不太一样,我会呼吸,只是我不想动,不想思考,不想面对任何人。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多天,也没回去岭南上课,期末考也索性不考了。
苏阳好几次尝试与我聊聊,都被我拒于门外。
大约过了一个多礼拜,我又被警方传唤再做一次的笔录,警方说可以向陈河提告,我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说不必了。
苏阳在一旁瞪大了眼,直到我们出了警察局,他才拉住我的手问:「阿落,你在想什么?陈河那样对你,你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我没有就这么算了。」我扭开他的手,语气十分冰冷。「他是通缉犯,横竖都要坐好几年牢的,我不想浪费时间和金钱提告,更不想再见到那个人渣。」
「你确定要这样吗?」
「继续和那种人扯上关係,有什么意义呢?」
「嗯......其实你说的也对,都是我不好,明明早就知道他走的离我们越来越远,却还是顾念着当年的兄弟情义照顾他,我怎么就那么傻。」
事已至此,再多的早知道也挽回不了什么。
怎么样都改变不了陈河强暴我这个事实。
我的人生从此出现了另一个巨大的污点。
「就这样吧,你别说了。」我蹙起眉头,不愿意再谈起任何有关陈河的事。
苏阳似乎察觉我这阵子的冷淡,他忍不住问了,「阿落,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对于苏阳,说实话心底是有些埋怨的,但我知道这不完全能怪他。
他课业压力大,参加社团,偶尔和社员们聚餐,喝了点小酒,玩到很晚,这些都是正常的,只是很不巧的,在我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我身边,还有在我早就看出了陈河行为偏差的端倪时,他没有听我的话拿回给陈河的备用钥匙,渐渐造就了这事。
「你没欠我,也不必觉得歉疚,我只是心情很复杂、很难受,感觉自己的心已经逐渐死去一样......」
「我懂,我都明白,看你这样我也不好过,我的心也很痛。」
「苏阳,如果你觉得我很脏,随时都可以离开我,我能理解。」我没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事实上我很害怕,害怕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会因为这样而从此离我远去。
「你在胡说什么,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又怎么会轻易地放弃你?」苏阳一脸严肃。
心头沉沉的大石并没有因此放下,我打了个寒颤,裹紧大衣,别过头逕自向前走,「我们回家吧。」
「赵落希。」苏阳突然停住脚步,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去,看着苏阳就站在一处街灯之下,昏黄色的灯光照在他清俊的脸上,那画面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候,我们时常坐在公寓附近的街道旁,吃着油条和烧饼,那样的无拘无束。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愿意永远停在那最简单美好的时光里,无论朝夕,不问归期。
出门的时候还没有下雪,我们都没带伞,白雪纷纷落在他的头发上,他定定地看着我好久,神情十分悲伤。
依稀记得上一次他露出那样表情的时候,是在高三我告诉他我和郑瑞南在一起的那个晚上。
「你就哭吧。」他一脸心疼,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别老像以前一样,明明发生了这么不好的事情,还要硬撑着。」
在那漆黑如墨的夜色里,我似乎看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光点匯聚在那个男人身上,他在我的视线里永远是那样的明亮,找不到任何一丝的破绽。
他走了过来,轻轻地拥住我,我的头埋入了他的臂弯,贴在了他的胸前,聆听着规律却快速的心跳声,「你别忘了我在你身边啊,让我陪着你重新振作起来。」
情绪因为苏阳的几句话而瞬间溃堤,我再也忍抑不住排山倒海的悲伤,抱着他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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