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果然,是我的话就不行吗?”干脆地放松四肢躺在地上、彻底放弃了挣扎,李望舒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向此刻压制在他身上的向导,轻声喃喃道。
不知道是因为没有带眼镜还是因为此刻照在身上的金色阳光太过刺眼,哨兵感觉眼前黑发红瞳向导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中渐渐模糊,于一片朦胧的水光中化作大块大块光怪陆离的色块。
第一次的捕猎最后也以失败告终,这次的失败速度甚至要更快于上次。
是啊,失败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因为时隔多年林渊变得更强了啊……李望舒自嘲地想。
这些年来没有任何改变、一直等在原地的人只有他自己。
“抱歉。”林渊沉默良久,收回了抵在李望舒咽喉处的九节鞭;他起身结束了这场战斗,并说出了李望舒意料之中、却不想听到的那个否定答复。
李望舒拒绝了林渊伸出的想要拉他起身的手。
在这个被午后阳光洒满的实战室里,一站一躺的两人一时间门相顾无言。
“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吧……”最后,哨兵开口说道,尽量让他此刻的语气显得毫无波澜。这就是最后了,他不想在林渊面前展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还有人在空港等你不是吗?”
躺在实战室冰冷的地板上望着林渊离去的背影、一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实战室的大门后,李望舒都没说出什么违心的祝福话语——李望舒承认,自己并没有那种成人之美的宽阔心胸,能够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奔向别人还能做到心平气和地开口祝福。
真佩服那些因心爱的人与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在一起而感到欣慰释然的人啊……戴上从空间门钮中掏出的金丝眼镜,银发黑暗哨兵的身影和那两个人牵手的画面在眼前一晃而过,李望舒缓缓在实战室的地板上坐起了身。
虽然很多人都普遍认为相爱过的两人在分手后还可以成为朋友、可以以友人的身份继续维系两人的关系,但李望舒却完全不这么认为。
之所以还能和曾经的爱慕对象成为朋友,无非是因为对对方的爱意还不够深罢了……看着那些在金色的阳光中飞舞、微微闪光的细小尘埃,这个哨兵伸手虚空一握,却感觉手中什么都没有握住。
如果真的曾爱对方爱到刻骨,对方甚至成为了自己会在夜深人静时心脏隐隐作痛的原因,又怎能以一副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洒脱面孔再和那人以朋友互称相处下去?
所以,李望舒决定在这个熟悉的实战室彻底结束这段不会有结果的感情——
在林渊走出这个实战室大门的那一刻起,两人之间门便再无瓜葛,就连普通朋友都再做不成。
关于这一点,做出邀请的李望舒和答应邀请的林渊彼此都心知肚明。
*************
收到林渊发出的婚礼请柬的时候,李望舒刚刚结束了一场新生实战课教学。
下课后声音嘈杂的教室里,年轻学生的身影在他面前来来往往;因刚刚的实战教学,汗水浸湿了这个哨兵身上的装备,晶莹的水珠顺着他漆黑的发尖滴落,穿过眼前没有实体的星网悬浮屏幕、在地面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明明是温暖无比的初夏,但李望舒在看到那封邮件内容的一瞬间门却仿佛身处严冬。
……果然,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门自己还是无法走出来。
按了按微微酸痛的眉心,收起星网终端的李望舒起身离开了实战教室。
林渊和谢天翊的婚礼直播事宜的相关安排已经发在了星网,由联邦政府全权负责,此刻这条新闻已经稳稳地坐上了热搜榜一的位置;在李望舒返回作战系办公室的一路上各种讨论此事的声音不绝于耳,而在这个哨兵打开作战系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欧阳老教授怒气冲冲的声音扑面而来:
“可恶,指挥系的那个冯老头今天竟然拿着婚礼邀请函来我这里炫耀!”老者愤愤地骂道,“真想让你们也看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不就是走狗屎运教出了一个好学生吗,我教的学生也不比他的差……”
仿佛全联邦的人都在谈论那场世纪婚礼。
毕竟,这可是百分百完美匹配哨向的婚礼啊。
并不想听到看到这场婚礼任何相关消息的李望舒顿时显得与其他或是热烈讨论或是憧憬祝福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李望舒逃了。
一边指尖颤抖着回复了林渊的邮件、以教学任务繁重为由拒绝了对方的邀请,李望舒一边干脆地请了今年的年假,在家里自我封闭、与不断扰乱他心神的外界完全隔绝。
可是,即便如此,关于林渊和谢天翊婚礼的消息仍然在星网上无孔不入,时不时就会跳出来狠狠地刺痛李望舒的眼睛。
随着距离这场婚礼全网直播的时间门越来越近,李望舒直接关闭了自己的星网,借此机会将那些他之前一直打算研读的军事书籍全都看了一遍。
渐渐沉浸于书本知识之中、杂乱的思绪终于渐渐平复的李望舒松了口气。
就像撕裂流血的伤口终会结疤,感情上受的伤也终会被时间门抚平。
也许真的在很多年以后,自己在再次面对林渊时应该也能够做到处变不惊吧?
这样想着的李望舒,却在某天晚上做了一个内容奇怪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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