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紫啊,这所谓的中国茶叫‘碧、螺、春’”。宫泽千西闲来无事,爱逗若紫玩: “碧-螺-春!你快念一遍。”
若紫不如她精通中文,别扭学了几次,臊得脸皮通红,宫泽千西放她盈盈去了。
室内昏暗下去。
仆人陆续把灯打开,有些客人早都等得不耐烦,碍于面子与礼节没有责难。
也是天擦黑的时辰,这尊大佛才临门一脚踏进了屋.
贵客已到,事不宜迟。
记者和媒体开相机、开爆光灯,找位置拉电线。
渡边先生首请伍代氏讲话。
记者拍渡边先生和伍代社长握手,听伍代社长谈话,谈渡边对日本工业有贡献,谈渡边这个人如何负责。
等等还要递问题,问说法,自然会忙得不亦乐乎。
宫泽千西实习的报社并不乐意派女员工出外访,觉得女孩儿体能差,不高也不壮,豆芽菜似的被大男人们挤在后面,占不到便宜。
但这次的采访,报社没有抢到额次,宫泽千西主动说和家主认识,她可以争取。
她个头不矮、嗓门不小,能力还凑活吧?主编想想正反他都不亏,就派她来了。
伍代社长赏脸出席,但没有精力留下来用饭。
渡边雅美小跑来小跑去,依旧不得闲,渡边太太留宫泽千西用饭,她也不客气,桌上有几位伯伯太太认识她,边吃边聊,酒足饭饱。
紧接着有些客人先走一步,客厅变得更加宽敞和舒适。
客厅长廊连着书房,之前排放的宾客坐席被撤下,胶片音乐搁在留声机里,歌声袅袅,留下来的人准备即兴跳几支舞,玩玩纸牌。
渡边家族是明治维新后,发展近代工业壮大的日本财阀之一。
而渡边雅美的父亲,加入财阀发展不过十余年。因为渡边爷爷和渡边集团的创始人并不亲近,只是个远房亲戚。
荣华富贵是光看吃不到,只有羡慕的份儿。
一战让渡边集团发了战争财。
他们得到政府的保护,不仅仅垄断采矿业,还进军造船业和铁路运输、贸易业。一时折腾得的人才紧缺,很多边末旁支的亲戚也有机会被提拔。
铁路运输和贸易业属于持股合资,渡边爷爷老当益壮,削尖了脑袋才成为股东,到了儿子辈更是加强联姻手段。
一群人如同章鱼触角的吸盘,牢牢盘亘在公司各处,越来越靠近集团心脏,如今在上流社会里,也算是小有影响力。
宫泽千西见过不少浮夸的豪门。
但她次次忍不住目瞪口呆,被渡边一家从头到脚镶金、镶银、镶钻石的能力深深折服。
没记错的话,这渡边先生还是日新杂志那期“为伟大战争努力生产!勤俭购物!”的代言人。
这位代言人的豪宅里,洛可可风的家具华丽繁缛,沙发窗帘织金穿银,就连留声机上的喇叭,都籍由淡蓝色的贵重玉石掏空定做。
如此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还想妄拿女儿的终生幸福做交易?
吃着饭后甜点,时不时望望陪在母亲身边的渡边雅美,她心中渐渐不是滋味儿。
等曳地的礼裙在光洁的地板摩擦出声音,男女客人结伴翩翩起舞,渡边雅美才有气力来到宫泽千西身边坐下。
“抱歉,还说我等你呢,结果让你等我了。”
谁想到宴会推迟了那么久, “我又不忙。”这下终于能拿出公文包里的东西。
宫泽千西交给她——“快看看这个。”
东西包在半页报纸里,报纸还有钢笔在上面圈圈点点,估摸是她用来做平时功课的旧报。
渡边雅美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打开,下一秒大惊失色!
捞她进了最近的一间客房锁上门,视线浑然漆黑一片。
宫泽千西抹黑往墙壁摸索了一会儿,拨了电灯开关。
回眼便对上渡边雅美吃惊慌张的神色。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天啊!西西?你从哪里拿来的?!”
她把东西放在小桌面,面热心跳,不好意思再看那上面的内容。
宫泽千西叹了口气,抱着自己的公文包坐下。
摇摇头状似辛苦: “我还不是为着你的婚事,操碎了心?你先别急着害羞啊!”
她打了个饱嗝, “你不是要退婚吗?我是在帮你。”
渡边雅美稳住情绪, “这是你拍的?”怕宫泽千西为此受累,连问,“你怎么拍的?有别人看见吗?谁让你进去的?他没发现吧?”
“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一男一女被我捉奸在床吗?”
瞧雅美听后眼睛大如铜铃,她连忙摆摆手,叫她先坐:“你先别急,事情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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