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在床上躺了三天, 贺嫣和沈知珩就陪了他三天,陪到最后贺嫣都不好意思了。
“你要不去忙吧, 整日告假可怎么行, 祖父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夜里回到房间,贺嫣无奈劝道。
沈知珩:“皇城司近来不忙,皇上也准了我的假。”
“就算不忙, 你也不能总不去啊,”贺嫣哭笑不得, “皇上准假是恩宠,可咱们也不能恃宠而骄,不然肯定会有人参你狂妄。”
“那就随他们去,反正我要陪你。”沈知珩到床边坐下,朝她伸出手。
贺嫣走过去与他十指相扣,嘴上还嘟囔:“你成婚之后怎么这么粘人。”
沈知珩看着她习惯性地靠过来, 唇角扬起一抹笑意:“再同我说说漠北吧。”
这段时间, 他时常会问她关于漠北的事,想知道他缺席的六年里, 她在过什么样的人生。
“漠北呀,冬天可冷了, 那雪一下就是两尺厚, 困得人走不动道, 平时一到冬天贸易就停了,人们也不爱出门了,整日待在家里围着火炉聊天煮茶, 一直到开春的时候才会出来。”
“不过我肯定是闲不住的, 会叫上琥珀和其他朋友, 一起去山里猎兔子, 我走得慢,也不太会用弓箭,时常会空手而过,但他们都乐意带着我,因为我特别会找野果,每次找到的果子都很甜。”
贺嫣靠在沈知珩身上絮絮叨叨地说,聊到高兴处时会站起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已经回到了漠城,那个她心里真正的故乡。
贺嫣说得口干舌燥,沈知珩适时递上水杯:“以后有时间,你带我去瞧瞧。”
“你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哦。”贺嫣笑着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心里一阵惆怅。
沈知珩顿了顿,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他做了皇城司指挥使那一刻起,他便成了良帝手中的刀,一路杀伐到今日,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知晓了多少秘密,若无意外,他会在这个位置上待到死,即便将来品阶会变、官衔会变,他身上的责任也永远不会变。
只要他在任一日,就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即便今日告了假,但只要良帝有召,他还是要立刻回到任上。
他这辈子,都注定要守着京都城。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贺嫣立刻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紧说:“去不了也没关系,我在那边待了这么多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讲给你听。”
沈知珩闻言,眼底涌起一股暖意:“那以后你每年都去漠城待几个月,也好替我丰富见闻。”
“当然可……”贺嫣话说到一半愣了愣,突然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几个月呢?七八个月太久了,四五个月又太短,不如每年去个半年吧,”沈知珩还真当着她的面斟酌起来,“这样将军不必委屈自己告老还乡回京都,你也能多陪在他老人家身边,还能帮我多看看漠城的风光,一举三得……”
“半年,你让我每年去这么久?!”贺嫣忍不住打断。
沈知珩眉头微挑:“不想去?”
“想去想去!我特别想去,”贺嫣说着话,眼圈逐渐泛红,“谢谢无忧哥哥,我还以为,成婚之后就再也没机会回去了。”
一年有六个月留在漠城,这跟定居漠城又有何区别?
“为何会这么以为,你即便与我成了亲,也得先是你自己,再是沈小夫人,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即便我不说,你自己也能决定,不必太在意我的想法,”沈知珩说着,自己先笑了出来,“我倒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贺浓浓,在成完婚以后会像寻常姑娘一样学会循规蹈矩。”
“本来是不会学的,那不是你……”你有恩于贺家,我始终做不到心安理得嘛,要是换了其他男人,就是说破天她也是要回漠城的,二皇子也不能例外。贺嫣话说到一半,剩下的全咽了回去。
她声音太小,沈知珩没有听清,也没有追问:“你不嫌奔波就好。”
“不嫌不嫌,”贺嫣忙道,又怕他心里不舒服,还特意安慰一句,“你也别难过,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总有一起去的时候,要实在没有……那就等你告老还乡时,我们直接去漠城定居。”
灯烛下,她目光殷殷,认真地说着以后的规划。沈知珩喜欢听她说‘我们’,尤其是想到共白首的画面,喉咙里便散出一股痒意。
贺嫣还在畅想将来的生活,他终于耐心耗尽,将她轻轻推倒在床上:“现在说告老还乡还太早,不如先做点别的事……”
床幔落下,红烛滴泪,贺嫣再无功夫思考别的。
一场□□了,沈知珩摸着贺嫣的肚子,低声道:“浓浓,给我生个孩子吧。”
贺嫣微微一怔:“孩子?”
“嗯。”沈知珩看向她的眼睛。
贺嫣虽然已经慢慢接受了婚后生活,却从未想过要孩子的事,此刻听到沈知珩提起,眼中只有迷茫。沈知珩也不着急,只是静静地等着。
许久,她终于回过神来:“一个够吗?”
沈知珩顿时笑了:“够了,不论男女,一个就够了,沈家还有阿叶跟阿荷,无需我承担传宗接代的责任,你若是愿意,可以让孩子姓贺,也算是贺家有后了。”
“只要一个,还姓贺,”贺嫣失笑,“那你不是什么都没落着?”
“怎么没落着,是我的血脉,我的孩子,不管姓什么这一点又不会改变,”沈知珩摸着她细腻的皮肤,眼神逐渐暗了下来,“你我年纪也不小了,若你答应,那我们就多努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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