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意思,我要他喜欢我,心甘情愿跟我回漠城。”贺嫣轻哼。
“还要带回漠城啊,那是得让他心甘情愿才行,”琥珀点了点头,“那问题来了,满京城那么多权贵子弟,你利用谁不好,非得利用沈知珩?你知道他是谁吗?”
“当年的新科状元郎,如今的皇城司指挥使,鬼见了都愁、能止小儿夜啼,阎王见了都得让三分的沈知珩沈大人嘛,”贺嫣流畅地报出一列名头,“我和二皇子跟在他屁股后头长大,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
琥珀哭笑不得:“知道你还敢?”
“没办法啊,满京都的权贵里,只有他与二皇子关系最好,我缠着他,才能时时在二皇子面前露脸,要是喜欢个无名之辈,一年半载见不到二皇子几次,再可怜又有什么用,”贺嫣搓了搓脸,“更何况也只有他,皇上不会轻易许婚。”
若是换了其他人,要么看上贺家权势顺势而为,要么皇上直接给赐婚了,那还怎么继续博同情?
琥珀顿了顿:“为什么皇上不会许婚,难道是想让他尚公主?”
贺嫣眨眨眼:“可能……吧。”
琥珀没看出不对,只是忧愁地叹了声气:“年纪轻轻便做到了指挥使,将来又有可能尚公主,简直是前途无量,你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他,就不怕他将来恼了,跟贺家势不两立?”
贺家虽功勋卓著,但到底子嗣不兴,长远来看未必能敌新贵。
贺嫣眨眨眼:“我只是追求他,又不是追杀他,他为什么要恼?”
“他要是知道真相了呢?”
“那肯定是你告密。”贺嫣乖巧。
琥珀噎了一下:“你、你……行,就当他不会知道真相,你到时候和二皇子真成了,又如何向他解释?”
“我追求他,他不喜欢我,我还不能弃暗投明了?”贺嫣反问。
琥珀瞬间被说服了,可随即又想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要是喜欢你呢?”
“嗯?”贺嫣没反应过来。
琥珀看着她懵懂的神色,思绪渐渐清晰:“他要是喜欢你了呢?你还怎么爱而不得、怎么让二皇子怜惜?”
即便沈知珩如传说中一样铁树生根不近女色,谁又能保证铁树不会开花呢?
贺嫣闻言,顿时沉默了。
“看吧,你也保证不了吧,”琥珀哼哼,“那我还是劝你不要冒险了。”
在她眼中,自家小姐是天下第一等的好,没有人会不喜欢。
贺嫣看着她笃定的样子,蓦地想起多年前某个春日,她在沈家迷路,却无意间撞见一个少年向沈知珩递手帕的画面。
少年红着脸,递过去之后便急匆匆跑了,而沈知珩垂着眼眸,虽然没有看他,却盯着他递过来的手帕看了许久,最后叠得方方正正仔细收进怀中。
她还是第一次在沈知珩脸上,瞧见类似温柔的神色。
若她记得没错,那个少年名字里带有一个‘兰’字,此后多年直至现在,沈知珩仍偏爱兰草。
“小姐?”琥珀唤了她一声。
贺嫣回神,笃定道:“放心吧,他绝不会喜欢我。”
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却不肯说了。
琥珀见问不出什么,干脆不问了:“既然你主意已定,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那你也别向祖父告密。”贺嫣立刻道。
琥珀无奈:“贺老将军还得三个月才来京,我去哪告状?”
贺嫣一想也是,心满意足地歪在软枕上。
琥珀还想问她点什么,结果还未开口,就听到了冰糖葫芦的叫卖声,她立刻看向贺嫣,原本还靠在软枕上歪歪斜斜的人,这会儿也坐直了。
一刻钟后,马车在街角停下,两个小姑娘人手一串糖葫芦,站在人群中四下张望。
还是清晨,包子铺前排了长队,热笼一掀白烟扑面而来,街边卖肉卖菜的小摊一个接一个,每个小摊前都挤满了人,整条街道仿佛变成了打翻在地的稠粥,缓慢地朝着一个方向流动。
“别说,京都城就是比漠城繁华。”琥珀感慨。
贺嫣点头:“是挺繁华,要是赶上大小节,路上能挤得走不动。”
“现在就挺挤的,”琥珀时不时高举糖葫芦,防止接踵的人碰到,就这还一直被撞到,“诶你看着点!”
“这边都是赶集的,人要多点,我们去那边。”贺嫣说着,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因为是逆行,两人即便走得很慢,还是时不时会撞上人,正连连道歉时,道路尽头有人高喝一声:“皇城司办案!闲人回避!”
缓慢流动的稠粥突然快速向两侧分化,贺嫣回头的功夫,路上就只剩她和琥珀两人了。
“小姐!”
琥珀连忙将她拉到路边,还未等站稳,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便开始颤动,长街尽头马蹄声阵阵,贺嫣顺着声音望去,便看到一列锦衣骑着高头大马踏尘而来,最前方的那人眉如远山鼻梁高挺,肤色苍白不似活人,绣了金线云纹的暗红色官袍矜贵体面,只远远一瞥便觉气势惊人。
马蹄声阵阵,百姓不自觉低头躬身,只贺嫣还在探头探脑,于人群之中像个异类。
骏马飞驰而过,转瞬擦肩时,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嘹亮的嘶鸣。贺嫣下意识回头,直对上那双淡漠的眼睛,才倏然笑了起来:“无忧哥哥,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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