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决定去找出去的传送阵,掉头离开。
沈溯微立在原地,以袖擦剑:“你们还要继续跟着吗?”
船上之人原本是他给自己挑出的队友。不过人各有志,不能强求。修为越高者,个性越强,难以协调。
“当然了。”楚临风疑惑地抓了抓头发,“我们不就是来杀妖域主人的,为何他们走了?”
游吟顶着一额冷汗道:“我还是跟着你吧。我想看看后面发生什么,便是死也不做糊涂鬼。”又问沈溯微道,“你觉得妖域主人给我们看这些回忆,是何用意?”
“妖域主人未必有意为之,可能他已没了神智。我们身处之处,就是他的意识。他意识之中保有之物,定然对他对他意义非凡。”沈溯微道,“找到薄弱之处,或可一击。”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导致这一世的蜃景变得缓和。
若说有不同,那便是前世徐千屿没有跟来,自然也没有带来花凉雨的魂魄。也许花凉雨的魂魄是一个契机。
沈溯微的神色舒展了些。虽不在一处,但他留在她灵池的锁可以感知到,徐千屿应该到了一个温暖舒适之处。
*
妖域之中,徐千屿抱膝坐着。
方才妖域内下过一场细雨,几个人在有灵气处,携手搭了个遮蔽风雨的木屋,可供弟子打坐。虞楚将炼器炉拿出来取暖,涂僵已经在下面晾晒她的傀儡。
徐千屿凝神擦拭木剑,没有事情可做,让她心情很凝重。一旁的林殊月看着灵蝶上的文字,脸色红红白白地变化。
什么叫“你还活着啊”?
游吟没有死,令人欣慰,他们之间也可以两清。但这回信令人如鲠,她知道自己不对,但罪不至死吧。
林殊月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梗住,有些委屈,将灵蝶拿给徐千屿看。
徐千屿眼睛睁得很大:“这是船上的人发来的灵蝶?”
“大概是了。”
徐千屿马上放下剑:“快问问他,身旁还有其他人吗?”
在传讯木牌、喙凤蝶、申崇都无法联络的情况下,这只灵蝶竟可以和外面联络,这多么难得。
林殊月明白千屿担心沈师兄,但想到和游吟对话,可能再收到一句“问候”,顿感压力,直接闭上眼,将灵蝶给了徐千屿:“你来问吧,回复什么都别告诉我。”
徐千屿直接将灵蝶发了出去。
“我在妖域。你在哪里?身旁还有其他人吗?”
游吟展开灵蝶:“……”
她居然敢回信,林殊月的承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但看到她问及其他人,好似一块石头落在心头,溅起尘埃。
看来对他的那句问候,真正的目的只是为探听消息罢了。她想问谁?那名高大的天山弟子?
他双眸黯淡,唇线绷直,瞬间感到无趣,甚至不想再看到这只灵蝶,便将它递给了沈溯微:“林殊月从妖域来的信。回一下。”
沈溯微没想到还能同妖域建立联系,他望着灵蝶上的问话,默然半晌,将踏入蜃境的六个修士的名字全部写上去。
这样,万一没有一个人活着回去,牺牲者的姓名能传回宗门。
徐千屿抓住灵蝶,目光扫过夹在其中的沈溯微的名字,心在狂跳,虽然这信不是师兄回的,但她也能感觉离他更近一些。
她也学着对面,将落在妖域众人的姓名写上去,放飞灵蝶。
沈溯微看到了一众姓名中,徐千屿的姓名,心中稍慰。将灵蝶揣进袖中,看向前方。
孚绍长跪在台阶上,手捧符书,面色阴郁地看,旁边摆着一只碗、一个瓶、一把伞。
到午夜十分,空寂的庭院忽然吵闹起来,只见那碗和瓶都长出了胳膊和腿,赫然是两个十三四岁少女模样的女鬼,那伞中也飘出个虚影,是一个头戴蝴蝶结的骷髅。几人切切察察地画符。
“这个有效符术大全可真难,昨天才背的又记不得了。”
“师姐又去应酬了?宗门昨日梁上添了宝灯,差点将我照得魂飞魄散,听说是梦影宗的长老送给师姐的,很是值钱,前些日子潜龙长老的夜明珠可以换下了。听说潜龙长老还送了师姐衣裙布匹,师姐说宗门用不上,没有收。”
孚绍刺啦撕去一页纸,揉成纸团,发出刺耳声响。
女鬼们道:“快临摹吧,一会儿师姐又说我们不如新来的师弟用功。”
“我们是鬼,画不了阳符,师弟是人;而且师弟可以画一整天,我们却只能夜晚现身,自比不了。”
“可是师弟如此用功,为何连我们鬼修的修为增长都比不上,真愁人。”
“师弟,”碗中女鬼小心地戳戳这名面色阴郁的男童,道,“你可有什么神通?”
孚绍的眼睛死气沉沉,最是怕人:“什么是神通?”
“就是你擅长,但旁人都不擅长的事。”
孚绍垂眼想了想:“我会缝人。”
“缝人?”
“比如将死人与狗缝在一起,让人活过来,还会学狗叫;又或者将蝎子缝进鬼肚子里,自此这鬼的爪上就有了蝎毒。”孚绍越说越兴奋道,“你们三个,我也可以缝在一起。”
他说完,庭院里的女鬼鸦雀无声。
只听叮呤咣啷一阵响,女鬼们躲进碗和瓶中,只张开四肢,像避瘟神一般奔逃进了阁子内。挂着铃铛的青色油纸伞也想跑,但行动不便,“啪嗒”摔在了地上:“……”
半晌,碗中女鬼从阁子里伸出一只鬼手,把花青伞捡了回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