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回来了?
也是,这么久过去了......久到她都记不清他离去的日子了,确实也该回了。
下人们杂乱的脚步声中,谢知鸢手抵在嘴角咳了下,原本生起波澜的眉目再度平静,缓缓地又躺了回去。
沉稳的脚步声连着一串杂响在门口顿住,他没有丝毫要掩饰的意思,大喇喇告知她,他就站在她的门外。
谢知鸢抿了抿唇,尽管心中暗示自己不在意,可手不自觉攥紧被褥,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一时之间屋内屋外都格外阒寂,在场的小厮丫鬟们都垂首屏气,几个毛躁胆小的小丫鬟欲哭无泪,在心中早已将“坑害”她们自己却先逃走的红芸姐姐骂了一顿。
不知过了多久,陆明钦垂首看了眼掌中之物,用整洁的方帕包好,俯身将它放在高高的门槛外。
他望了眼木门,这才转身离去。
外头沉凝的气氛一松,丫鬟们皆不敢动,纷纷挤眉弄眼地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过了半晌,有个大胆的小厮先直起了身子,其他人才照做。
“嗐!”小厮们叹气摇头走了,丫鬟们则又陷入一轮新的纠结。
“这门口的东西,要给姑娘送进去吗?”
“绿霖你先来。”“我怎能随意动主子的东西呢?”
几人争论不休之际,一道轻柔的嗓音隐隐约约自里间传出来,“替我拿进来吧。”
丫鬟们瞬间静了,其中一个被推出来,小心翼翼拾起地上放着的布帕子,没胆子再细细感受,推门进去送物件了。
谢知鸢从她手中接过那个小帕子,
展开时愣在原地。
第190章 、前世11
盛夏的天说变就变,晌午还落了晴,晚些时候便阴云密布。
今日天色黑得早,小丫鬟们相互搀扶着挂风灯,摇摇晃晃的灯火将檐上垂脊前部琉璃般的蹲兽照得透亮。
远处匆匆走来个着绿裳的丫鬟,看见她们在忙,只得在檐外站住脚,
“宫里头派人来传消息说,大人今晚就在那处用膳,可能晚些时候才能回。”
挂灯的丫鬟们见怪不怪,
“嗐,一听便知是大人专门递的消息,可是我们也不会和小姐说呀......”
不是她们玩忽职守,实在是小姐吩咐过关乎大人的消息她半点都不想知道。
陆大人明明知道小姐不会听,偏偏事无巨细都要派人递消息回府,好像他做他的是他的事,与小姐听不听,半点都不相关。
小丫鬟们很快便换了个话头,
“小姐还是没用晚膳吗?”
“用是用了,但她如今吃了就吐......”
几人沉默片刻,领头较大的那一个将灯托别好,垂首道,“许是吐药吐的厉害,明日别让小厨房做汤粥了。”
众人应是,挂完灯后,便从小梯子上下来,搬着一应物件,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原本就清寂的院落越发冷清。
幽暗的屋内,娇小的身影缩在床头,双臂环住膝盖,近乎与早前的姿势无甚区别。
若非手下的动作,只怕是与行将就木之人无异。
清幽冷寂的月光铺陈在她的身上,将月白寝衣都照得透亮,显映出有些失神的眉目。
谢知鸢沉默着,怔怔看着指间的玉簪。
指腹一点一点,从簪身摩挲至簪顶的小人。
月色下,通透的岫玉光随着翻动,缓缓映至略茫然的眼底。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簪子呢......
大抵是不记得了吧,可是一些记忆实在是过于深刻,深刻到在骨子上也留下了痕迹,即便不记得了,一些本能还在提醒着她。
谢知鸢看了许久许久,才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
这簪子......合该是破碎的模样。
喉间一直传来痒意,谢知鸢忍住咳嗽的念头,她现在咳多了,喉咙一动便是火辣辣的疼。
这是年初那人送她的生辰礼,而她当着他的面,把它摔到了地上。
连响声都没有,这玉簪子便碎了。
她那时还有力气同他吵架,吵得正是最厉害的时候,一字一句满是决绝,
“碎了的玉,即便是一点点拼凑起,也是有裂痕的。”
他现在补齐了,也不知如何做的与先前无异,大抵是又亲手打了一支,又重新交到她的手上,让她自行处置。
谢知鸢看了半晌,究竟是没有力气再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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