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钦手指略顿,
娇气。
到了谢府,陆明钦抱着已经睡着的谢知鸢下马车。
红着脸的女孩软软地靠在他的臂弯上,
天幕沉沉中,谢夫人早已在门口等候,此时见到他,忙打着伞上前来。
她看着女儿通红的小脸,捂着嘴差点哭出声。
四喜心里愧疚得不行,她张开双臂对着陆明钦说,“陆世子,让我来吧。”
陆明钦垂眸看了她一眼,将臂弯处的小人放到她怀中。
四喜牢牢抱住小姐,只是她虽长得英气,力气也大,但到底是个女孩子,体型差不了多少,谢夫人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
谢老爷才卖完药材赶回来,见女儿这般,脸上的心疼止也止不住,他朝陆明钦行礼道,“谢过陆世子,只是这歹人——”
陆明钦避过他的礼,淡声道,“姨夫不必多礼,至于歹人——我已插手此事,不会让其逍遥法外。”
他说完,朝长辈们示意便旋身离去。
到了车厢内,陆明钦将潮湿的广袖捞起,余光中却瞧见一抹嫩绿。
大掌将其捞起,是表妹的发带。
他细细摩挲着,屈指叩了叩车壁,
疾烨很快窜入车厢内。
陆明钦垂眸看着手中嫩绿,话语淡淡,“可处置妥当了?”
车内烛光晃晃,明灭不定,他面容在模糊不清中显出几分冷厉。
疾烨低头,“张三都已交代,接头的是二皇子。”
“宋誉寅三番两次试探,此次便如了他的意,将人都处置了。”
如今圣上似有回心转意的迹象,不仅想为三皇子与承安郡主定亲,连几样极为重要的事都交予太子。
二皇子一脉狗急跳墙,日日寻着太子的错处挑事,如今寻到陆明钦上来。
宋誉寅心下清楚谢知鸢与陆明钦之间定有些许关系,遂骗张三前来刺探。
不过就算如此——
杀了张三又如何,
陆明钦将手中的发带放置于小桌旁的立盒里,略碾了碾指腹,垂睫掩住眸中的寒意,
如今宋誉寅根本不足为惧,跳梁小丑罢了。
陆明钦因着风光霁月的样貌得了“第一公子”的美誉,但少有人知晓其敛于骨子里的狠厉果决与强势。
谢知鸢做了一场噩梦,梦中的她好似踏着薄雾,在看不清的甬道里行着,
不停跌倒在地,又爬起,再跌倒......
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直到一只手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将她的泪水拭净,她想要抓住这唯一的温暖,
可下一瞬捞的满手空,
谢知鸢被吓得猛地一抽,差点从床上蹦起,她昏昏沉沉地看了眼窗外,此时将将破晓,鸡鸣声越过重重人家,从城西传到城东。
“医人者不自医”此话说的不假,
“病来如山倒”说的也不假。
往日谢知鸢身子骨健朗,可这一病便是整整三日。
这三日京城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那工部尚书家的嫡长子在马车中被从酒楼砸下的酒壶砸死。
此事一出,全京城哗然,成了大街小巷的笑谈。
“听说啊,那时马车恰巧经过那出。”
“里头花娘子正倚窗喂着客人酒呢,谁知那酒壶一时拿不住。”
“直接破开窗飞进去了。”
“诶呦这张三可真倒霉。”
还有几家的儿郎不是断了腿,就是砸伤脑袋,陆明霏托着腮在谢知鸢床头讲时,笑得乐不可支。
笑完后又惴惴看着床上的少女。
多日来的病将少女脸上的脸颊肉带走,如今显得越发消瘦,眉眼间缀着点孱弱病气,称着含水光的眸子,倒别有风姿。
谢知鸢朝她笑笑,“这不是好事情吗?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
“阿鸢,是我对不住你。”
陆明霏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因着显赫的身份,又有不少人捧着她,是以人心的好坏善恶也都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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