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鸢远远瞧见,那根根木质蔓处,钻出或大或小的花来。
没等她提步朝那处行去,自花墙的拐角处已有道身影钻了出来。
瞧见那人,谢知鸢顿步,她转身要走,却被唤住。
“表妹——”赶上来的青年生得端庄清秀,一袭月白色长袍更显得其端方如玉。
只是那眼波净朝着谢知鸢身上转,无端生出几分猥琐。
察觉其目光,谢知鸢略蹙眉,转身礼貌性地朝他行一礼,“大表哥。”
这位大表哥是镇国公陆兆盛的庶长子陆明奕,策论绩效什么的先不提,在外流连花楼,那风流名声早已传遍了全京城。
每回见着谢知鸢,那总是要吃人一般的眼神让她极为不喜。
“我方才听闻你昏迷不醒,才想着去贵府拜访一番,不曾想眼下便瞧见了你,”陆明奕面上一本正经,他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如今身子如何了?”
他毫无顾忌地将谢知鸢上下皆扫了一遍。
眼前的女孩虽还稚嫩,但可窥见隐隐的国色天香,眉眼宛若凝聚所有江南诗人口中的欲说还休,偏又生了双如幼鹿般怯怯且娇憨的眸子,皮若奶冻般又带了层浅浅的粉,琼鼻秀致,丹唇小巧,微凸的唇珠更是叫人想去采撷。
只觉着盛传的京城第一美人承安郡主,也比不得她的姿色。
更秒的是,表妹这诱人的身段,他的视线不免在谢知鸢的胸/脯处打转,寻思着自己一手可否握住。
察觉这位大表哥越来越放肆的目光,谢知鸢恨不得立马逃离。
她垂眸冷道,“谢大表哥关心,祖母那找我还有事,想来如今正等着我呢,不便多打扰了,失陪。”
便是带着寒意,这细嫩清甜的声音也宛若最柔软的织锻,叫人心尖一颤。
见她转身要走,陆明奕想起母亲今晨与自己说的话,还有将要向陆老夫人提及的事情。
他一时心下火热,兀地抓住谢知鸢的腕,“表妹着什么急,待会我与你一道去可好。”
他离得近了,谢知鸢甚至能感知到他吐在面部的气息,她心下大骇,忙要挣脱开,“表哥请自重!”
陆明奕见此,心中怒火燃起,她这是瞧不起自己?他本便打算将其纳为妾室,不过一个商户女罢了,还有谁能拦他不成?
感知到他手扣的发紧,谢知鸢急得猛地发力,挣脱开时,却一个没站住,被甬路上铺就的湿润石子一滑,就要往后栽去。
陆明奕正想拉她入怀中,却被谢知鸢甩了手,她也正好顺势倒在了路旁的草丛里。
“唔——”察觉到自己手心被石子划破,谢知鸢没忍住,眼里已噙上点泪。
“你瞧瞧你,方才要挣脱做什么,我已向祖母秉明想将你讨了去,这些也是早晚的事。”他说着,嘴角噙上几丝笑,作势要俯下身子。
正当陆明奕要伸手拽她之际,自身后几步之外的甬路上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这是在做什么?”
半掉不掉的雨珠自叶间掉落,正巧砸到了谢知鸢睫上,她眨了眨眼,朝甬道出的身影望去,眼前水濛濛一片,只瞧见个清冷高挺的轮廓。
“表哥......”她轻唤了声,神色怔忪。
陆明奕目光触及那人之后,心中的火热已散了大半,他恭敬行礼,“陆世子。”
说是兄弟,但他们的关系与其说是不亲近,不如直接以疏离作答。
陆明钦淡淡扫他一眼,并未应及这声,反而开口道,“国公爷便是如此教你礼数的?”
第6章
明德堂,紫檀架上放置着的佛龛内,佛像眉眼悲悯,案前的香烛袅袅吹着烟,笼罩在谈话的两人身上。
“娘,你说这叶老夫人......”谢夫人面带忧色。
陆老夫人走过的路比小辈吃过的米还多,心下自有计量。
“放心,”,她拍拍谢夫人的手,宽慰道,“他们叶家的孩子都已成家,如今也只有太子与三皇子需要她思量。”
陆老夫人不紧不慢滚了下手上佛珠,“太子自是有皇后操心,那便只有三皇子了。
谢夫人一急,“就是如此,可三皇子也是皇家......”
“唉——”陆老夫人打断她,好笑地说了声,“你真是关心则乱。”
看着谢夫人略微迷茫的眼神,她无奈道,“誉景那孩子,天生反骨,明摆了就是要找自己瞧上眼的,这事啊,”
她叹口气,“成不了啊。”
谈话间,紫岫从门口踱步进来,躬身道,“老夫人,二小姐来了。”
陆老夫人手上动作一顿,“应当是知错了,罢了,叫她进来吧。”
*
在陆明奕被陆明钦教训得面红耳赤逃离之际,谢知鸢依旧懵在原地,直到一只手递到跟前,她才反应过来。
她将未受伤的那只放在表哥掌心。
表哥并非纯粹的文人,他自幼练习弓马骑射与剑术,是以手上覆了一层薄薄的茧。
女孩的的手又柔嫩无骨,放上去时那粗粝的触感便格外明显,她不自在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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