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在房间里喘过气, 林随意再次离开房间去往二层的属于叶之悬和胡瑞的房间,比起房间漏水,二层房间里几大桶矿泉水亟待解决。
好在他回去的时候, 叶之悬他们四人已经回来了。
他们就再等着林随意了, 等林随意一回来, 竹竿就问他发生了什么。
“得尽快处理水。”林随意来不及把情况完全说明,只能挑最重要的说:“一滴也不要留, 社婆很有可能会在晚上找有水的人。”
既然四个解梦师都回来了,林随意就不用耽误时间帮着想怎么处理这些水, 他认为四个解梦师应该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他还着急回到他和楼唳的房间去处理漏水的屋顶, 丢下一句:“我这边也有点情况,如果楼先生找我,麻烦你们告诉他,我回三层房间了。”
竹竿道:“需不需要帮忙?”
林随意想了想:“你们先处理水吧。”
都是正统的解梦师, 做不出直接把水倒地上的行为。土楼的防水工程不行, 水一旦浸湿地板就会往下漏,不仅害了别人, 如果地上的水未在晚上到来前干透, 也会害了自己。
水要怎么解决是个难题,直接丢出去也不知道能否过关,毕竟这水是他们花钱购买, 不再属于小卖部老板, 而是属于他们。
归属问题也是林随意必须要处理房间渗水的原因, 就算换间房也更改不了房间是他和楼唳住着的事实,而且房间漏水, 旅馆老板不一定会给他们退房。
林随意拉开门, 屏着一口气飞快地跑到二层小卖部, 是之前他与老板有过交流的小卖部。因为说话时必然会吐纳气息,这个小卖部老板没有别的反应,与梦主分享眼睛的概率不大。
但林随意还是隔得有些远,他问老板:“有防水胶吗?”
老板还在补货,闻言看他一眼:“没有。”
林随意又问:“那有胶带吗?”
老板问:“你要哪种胶带?”
林随意说:“你有什么胶带?”
老板说:“双面胶、透明胶、橡塑保温胶,看你要哪种,我才好给你找。”
林随意急急道:“我都要,你都拿给我。”
他把一张大额纸钱拍在桌上。
看到了钱,老板才去给林随意找胶带,他在几个箱子里翻了翻,林随意等得焦心。
好不容易拿到了这几种胶,林随意钱也没找,抱着胶就往三层的房间跑去。
开了门,林随意没耽误时间,他把几种胶贴在一起,把粘力最强劲的胶带垫在最下面,以来贴住天花板上漏水的缝隙。
把这些胶都这么叠好后,林随意拖来沙发,他站在沙发上,把这些胶带往缝隙间贴,怕不牢固,林随意从沙发下来又拿过胶带贴了一层。
随后他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他贴的这些胶起了作用,天花板没有再渗水了。林随意这才开始清理地上的一大滩水迹,这点水迹比天花板漏水还难处理,他没用毛巾去吸水,毛巾吸水毛巾也会残留水迹,若是拧上一把,就又有水。
林随意打开窗户,随后蹲身下来用手把这摊水推开,面积大一些才好蒸发。
可等他处理完地上的水,一抬头,头顶天花板又开始渗水。
林随意有些生气了。
明明都不漏水又开始漏水,说明楼顶的人还在泼水。
他想了想,找来牙刷杯放在漏水的地方,接住天花板滴下来的每一滴水。当杯子接了一半后,林随意端起杯子准备上楼理论。
一拉开门,楼唳正好在推门。
楼唳收回手,看了看林随意,又看看林随意手中的杯子,然后再看看林随意带着愠色的脸。
“要去打架?”楼唳问。
“不打架。”林随意气道:“去理论。”
林随意满脸写着‘欺人太甚’,楼唳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开口问他:“打算怎么理论?”
林随意说:“告诉他们,如果再往地板上泼水,我就等天黑了把这杯水泼他们家里,大不了同归于尽。”
“给我。”楼唳拿过林随意手里的杯子道:“我去。”
他转身往外走,林随意想追去,楼唳停下脚转身看他:“梦主不明,你待在房间里别乱跑。”
林随意便停下来:“好。”
楼唳办事他放心,他还得继续处理漏水的天花板。
等林随意关上门,楼唳往着四层去。
他们楼上这家是个小卖部,老板正把水往洗手池里倒,但是量太多,洗水池的管道又太窄,水就从洗手池溢出来。
老板没管溢出来的水,他手上的水瓶出水太慢,他挤了两下就把水瓶丢在地上,然后拿过大桶的水往池子里倒。
楼唳敲了敲货架。
老板没空理他,只道:“要什么东西自己拿,钱扔桌上就行。”
楼唳说:“我手里有半杯水。”
老板顿了下,这才朝着楼唳看过来。
“住你楼下。”楼唳语气毫无起伏,但每个字都满含威胁:“如果再往地板上泼水,我就等天黑了把这杯水泼你们家里,大不了同归于尽。”
老板:“……”
楼唳把这杯水泼到老板身上,冷道:“尽快解决。”
楼下。
林随意重新用胶带贴上天花板,然后去处理地上的水迹。
听见楼唳回来,他赶紧追上去:“楼先生,怎么样了?他们应该不会泼水了吧?”
楼唳:“嗯。”
林随意松了口气,他已经把天花板的缝隙贴住,目前没有漏水的迹象,地上的水渍只有等它自己干:“现在还有太阳,到晚上地上的水应该就干了。”
他补了一句:“应该来得及。”
说完,林随意问:“楼先生,叶之悬他们处理好水了吗?”
楼唳来找他,应该是从叶之悬他们口中得知他回来了。
楼唳道:“他们倒去厕所了。”
“希望有用。”林随意说,然后他看着楼唳问:“楼先生找到祭祀老人了吗?”
楼唳应了声,林随意又问:“楼先生为什么要去找祭祀老人?”
楼唳道:“问他社婆有没有吃饱。”
林随意反应过来楼唳去套话去了,昨天祭祀老头说社婆饿了,今天祭祀老头说社婆渴了,没有说又饿又渴,那社婆是不是吃饱了?
昨晚小源出事,社婆吃饱吃的是不是……小源。
林随意抿了抿唇:“楼先生套到话了吗?”
楼唳:“没有,不过无所谓了。”
因为林随意看出了水的问题,找到了社婆与小源出事的关联。
“凶煞是社婆吗?”林随意往门后的人脸看去:“惹凶煞的方式……接受了旅馆老板的糖?拥有了社婆需求的东西?”
楼唳说:“太草率。”
林随意:“楼先生说的是。”
他找凶煞确实找得太草率了,小源房间里的足印和手印还没办法解释,贴在门后的人脸为什么各有不同,社婆到底什么模样,是单个还是多个都无从可知。
“那楼先生,我们现在……”林随意问:“要做什么?”
第三视角梦限制了太多,不敢随意出门,也不敢与人交流,连迎面来人都要屏气避开。
“先度过今晚。”楼唳说。
林随意沉重地点点头,楼上的人在泼水,他们这会儿也不能乱跑,得守在房间里,不然天花板再渗水,而他们又不在房间,就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楼先生,你吃什么味道的泡面?”林随意想到楼唳说饿了,可因为发现水的问题,他没来得及做饭。
“没有开水。”楼唳提醒。
“哦对。”林随意估计楼唳也不爱吃零食,但现在也只有零食充饥,土楼没水,餐馆也开不了。
他试探着说:“那我去随便买点吃的哦?”
楼唳皱起眉:“要说几次不要乱跑。”
“抱歉。”林随意低下头:“忘记了。”
楼唳看他一会儿,开口:“你想吃什么?”
这是楼唳要去买的意思。
林随意从四位解梦师对楼唳的态度看出楼唳在解梦一行的地位,就像楼唳给他当司机一样,他哪好意思让楼唳去给他买吃的,他赶紧摆手:“楼先生,我不饿。”
楼唳盯着他。
林随意顶着着楼唳看穿他的眼神,硬着头皮:“真不饿。”
楼唳:“随你。”
说完,楼唳坐在床上,闭上眼。
林随意从竹竿那里听来隐息的说法,以为楼唳是在修炼打坐,他就不敢打扰,无所事事地坐在沙发上。
他拿出手机,把音量都关了,然后打开一款单机游戏。
平时林随意忙,也不怎么玩游戏,这是他专门为入梦而下载的,想着在梦里神经紧绷的话就拿出来玩一玩放松一下。
他玩了好一会儿,一瞅电池电量竟然不带掉,心里有些新奇。
心说下次入梦可以下几部电影。
又玩了一会儿,林随意就有些坐不住了,也沉不进游戏当中去。主要是现在他们一无所获,哪有心事玩手机游戏。
林随意放下手机,他偷觑楼唳。
楼唳还在闭目养神。
要不他也睡觉吧,昨晚他就没睡,现在他可以休息一会儿,等晚上时他就精神了,这样夜晚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也不会因为睡着而错过。
这么想着,林随意收起手机,蹑手蹑脚来到自己床边。为防打扰楼唳打坐,林随意没敢制造出太多的‘窸窣’动静,他人躺在床上,把脚放在床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躺着的缘故,他的肚子‘咕’得响了一声。
林随意:“……”
肚子你怎么回事,你别叫!
咕咕咕——
昨天没吃饭,今天到现在天快黑了,他也没吃东西。
咕咕咕——
林随意小心地把被子扯过盖住肚子,想把腹饿声藏在被子里。
可被子就薄薄一层,哪里盖的住他肚子的响动。
咕咕咕。
咕咕咕咕——
终于,楼唳的声音响起:“再问一遍,想吃什么?”
林随意没脸见人,用被子蒙住脑袋:“楼先生,我都可以,我不挑食。”
楼唳出去一趟,带回来了一些比较有饱腹感的食物,如面包饼干之类。
他把一包吃的交给林随意,自己却不吃。
林随意劝他:“楼先生,你多少吃一点吧。”
他把饼干推到楼唳眼前。
楼唳看了眼饼干,道:“手脏。”
他连着摸了三张人脸,虽然用丝帕擦了手又用香叶盖过腐烂气味,但毕竟不是真的洗去沾到的污秽。
林随意没多想:“我喂您。”
楼唳看着他却没吭声。
林随意一下反应过来,他心跳如擂,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开口保证道:“楼先生,我没有别的想法,我的手没有碰人脸,还算干净,我可以喂您吃,我保证不碰到您的嘴唇。”
楼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林随意的保证是否可靠。
良久。
“吃一块。”
“好。”
充饥后,天就沉了下来,廊道上的灯笼亮起来,橘红色像是土楼的眼睛,密密麻麻遍布周身。
嘀嗒,嘀嗒,嘀嗒。
有水从天花板渗下。
花衬衫睁开眼,一滴水滴入他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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