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果然!
李少婉神情绝望的又扭头看了眼暗牢里奄奄一息的闻成礼。
闻成礼此时因为痛苦,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嘴唇蠕动半晌……
他不愿意为了保命就换自家祖父等人遇险的,可诚如他自己所说,这本就是他们闻家自己的事,李少婉被牵连进来本就是他对不住她,现在他是可以勒令李少婉不要说,也可以心一横慷慨赴死,可是以秦绪的心性今日不得一个结果绝对不肯善罢甘休,他后续一定会对李少婉用刑的。
她一个姑娘家,又怎么受得住。
李少婉走投无路,在秦绪的威逼之下终于报了一个地址,正是她母亲前两年挂到她名下交给她练手和赚点体己银子的一家胭脂铺。
秦绪当即派人过去拿人。
李少婉却已无心再想其他,她撑着所有的力气爬起来,冲到牢门之前,隔着栏杆泪眼婆娑看着里面的闻成礼,只顾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
她也不想这么没出息,没骨气的,可是真的受不住……
受不住看着他那样风光霁月一个人,就这样在她面前被人一脚一脚踩入尘泥里,甚至就此凋零。
闻成礼耷拉着脑袋,手指断骨处传来的痛叫他身体到了这会儿还在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他挺不直脊背了,只是声音虚弱的安抚牢门之外被吓得几近崩溃的少女:“不怪你。”
他瞥了秦绪一眼,解释给她听:“他只是想要人质而已。”
虽然闻太师等人一旦落入秦绪手中,后果是李少婉难以想象的,可是再如何他们闻家的事,都不该叫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来替他们承担任何。
既然是做人质,那就说明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少婉哭声一顿。
秦绪目的达成,却已经没了耐性再听她哭,抬了抬手:“把她带出去吧。”
李少婉毫无反抗之力,一把就被人拽开。
扯着她的侍卫问道:“是送回李府吗?”
秦绪回头瞥了李少婉一眼,唇角的笑意突然越发显得恶劣,他又转过视线刻意看向闻成礼,语气揶揄又轻佻:“一个订了亲的女子,又与旁的男人私相授受不清不楚,这等不守妇道的女子,就不要把她再送回去给李爱卿一家添堵了,随便处置了吧。”
李少婉可是官家女子,就算秦绪是太子,也不该私下处置她的。
他就不怕李家弹劾找他要说法?
李少婉整个人早就哭到虚脱,可能是还没太反应过来,就被两个侍卫毫不费力的拖出了暗牢。
闻成礼却是目赤欲裂,再度剧烈挣扎起来,冲着秦绪嘶吼:“秦绪,你就是个不配为人的衣冠禽兽,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耍手段,你将来有何颜面立足朝堂,又如何对得起辅佐信任你的朝臣百姓?”
秦绪方才话没太说得太多,可是大家同为男人,李少婉被他勒令不必再活着送回李家去,她又是被几个侍卫拖走的……
闻成礼突然意识到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像是疯了,做事居然开始不顾后果?
秦绪看着他徒劳的挣扎,反而越发的无动于衷。
他坐回椅子上,表情好整以暇。
闻成礼挣扎无果,最终筋疲力竭,也只能挫败放弃,只是用一双死气沉沉却又充满了仇恨的眼睛,死死死死的盯着秦绪。
然则,秦绪却像是心情不错的模样,就在这暗牢里继续耗着。
渐渐地,闻成礼才又反应过来——
他现在不会再做无用功,肯把时间耗在这里,必定是后续还有所图。
李少婉那里,一旦秦绪的人找过去,闻太师等人落到他的手里,那么下一步……
他要针对的就必是沈阅了!
虽然这段时间被关在此处,不知道外面沈阅方面的具体情形,但是在他被抓之前京城局势就已经万分紧张了,闻成礼意识到有一个重大的危机正在逼近,他心中警铃大作。
恰在此时,这密牢另一边的入口方向又传来响动。
不多时,就有几串脚步声越走越近。
程林宇手里举着火把引路,后面又多坠了两个人断后,一行人三人带着沈阅出现在那边入口。
火把的光线刺眼,闻成礼被关的太久,眼睛适应不了强光,一眼没认出她。
而沈阅的视线又被程林宇遮挡了大半,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等她的秦绪。
“你叫他们带我来这里作甚?”飞快环顾四周,意识到这里居然是一处密牢,沈阅迅速反应过来。
她绕开程林宇拎着裙子快跑两步,再一细看就找到了被绑在牢门后头的闻成礼。
闻成礼他们这些书院学子,日常都喜欢穿素色的衣衫,此时他那一身纤尘不染的袍子已经满是鞭痕,破烂不堪,遍布着血迹。
“开门!”沈阅眼眶一热,怒喊了一声。
秦绪倒是顺着她,示意侍卫开了牢门。
沈阅冲进去,伸出去想要触碰她三哥的手,指尖却颤抖的不成样子。
闻成礼见她出现,却并不觉得庆幸,也没从她身上看到了希望,心情复杂之下反而好一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眼见着沈阅的眼泪落下,他终是找回一些理智,声音沙哑也同样颤抖的道了句:“我没事。李家三娘……少婉被太子的人带下去了……”
沈阅脑中轰的一声。
闻成礼这状况看着虽然也很是不好,但一时半会儿应该没有性命之忧,沈阅心中一瞬间就权衡有了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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